杨峥听得大干头疼,心道:“天天听这些大臣门争吵,这滋味可不好受,也难怪明朝中后期的皇帝多半不早朝,不廷推,谁愿意一大清早的起来,就听一帮大老头吵架,还劝说不得,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杨峥瞥了一眼朱瞻基,见他脸上没有半分的不悦神色,相反凝听得极为仔细,甚至有几个官员不顾仪态的骂人的话儿,他都没放过,偶尔嘴唇轻轻一勾,露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杨峥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人家是千古明君啊,单是这份能凝听的风度就足以让人敬佩啊?“
如此这般争吵,也不是过了多长时间,还是蹇义率先站了出去,恭恭敬敬道:“禀皇上,依微臣愚见,江南的整治事关我大明的赋税,京城安稳,如今的江南沉娿难治,少有不慎只怕酿成江南局面的不稳定,所以微臣以为,眼下的江南派遣的官员需要大手腕,大魄力,一方面整治江南吏治,另一方面还需对江南经济多有了解的官员,如此双管齐下,才可将江南稳定下来?“
杨峥正站着不耐烦,忽听得说话之人声音洪亮无比,不免来了精神,一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官员正慷慨陈词,不免来了精神。
朱瞻基微微点了点头道:“依蹇爱卿看,这江南的官员派谁去合适呢?“这话儿虽是在问蹇义,却是对众人所说,因为刚才的廷推半响没结果。
众人面色有些难看,无人应答。
却听得蹇义道:“依微臣看,礼部仪制司四品郎中,况钟勤谨廉洁,博识干练,又任劳任怨,做这江南知府是极合适的?“
蹇义说完扫视了一下身后的众人,蹇义本就是永乐重臣,在当年的太子之争时,拥护仁宗皇帝有大功,仁宗登基后念蹇义辅佐监国时的旧劳,对他尤为倚重。他首先进封蹇义为少保,赐给冠服、象笏、玉带,并享受二职俸禄。蹇义又历升为少师,受银章一枚,上刻“绳愆纠缪”。其后,又赐给他玺书说:“先前朕监国时,卿以先朝旧臣,每天在左右侍候。两京刚建,政务正繁,卿劳心焦思,不顾身家,前后二十余年,多次挽救危难。朕继承大统后,卿赞佐治理,毫不松懈,而且更加恭谨。这些朕都深念不忘,兹以自己之意,创制‘蹇忠贞印’一枚赐予爱卿,望卿藏于家中,传给后世,知道朕君臣共济艰难,共同做出了成就。”当时只有杨士奇也得赐给“贞一”印和敕书。不久命蹇义和英国公张辅以及夏原吉一同监修《太宗实录》,在朝中的威望,可以说出了夏元吉,杨士奇外无人可以比肩,此话一出,那些争吵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当然了,众人不争吵一方面是迫于蹇义的威望,另一方况钟的声名的确响亮,自从二十四岁被县令俞益选用为礼曹吏员。九年任满后又被荐至礼部,经永乐帝面测抉用为礼部六品主事。在九年的任期中,由于他勤谨廉洁,博识干练,又任劳任怨,极得朝廷赏识(仅永乐帝的奖赐就有三十一次之多),升为仪制司四品郎中是个大大的清官,这样的一个官儿谁敢去说什么,能说什么,况且那况钟极受礼部尚书吕震的重视,又迎会太子立下大功,谁会傻到去说他的不是。
见众人一阵沉默,朱瞻基微微点头,左右看了一眼:“蹇爱卿的举荐,诸位爱卿可还有看法?”
场上一阵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吭声。
朱瞻基似很满意这个结果,微微颔了颔首道:“胡爱卿,你意下如何?“
胡滢道:“况钟此人精明能干,与江南复杂的局面,的确是最佳人选,蹇大人的举荐,微臣毫无意见。”
有了蹇义和胡滢的举荐,众臣自不能说什么,但这样举荐之功,可是人人要沾上一点,于是纷纷附议起来,一时气氛十分热闹。
朱瞻基似极喜欢在这样的气氛下讨论国事,英俊的脸盘上洋溢着笑意,让人心生好感,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道:“三位杨爱卿可有人选?”
杨士奇、杨荣、杨溥各自彼此望了一眼,各地点了一下头,三人虽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在在内阁里早已形成了独特的默契,凡事朝廷用官,多以杨荣为首,所以三人各自点了一下头后,杨荣走了出来,恭敬的道:“况大人倒也是个难得的干练之臣,只是江南之地,陈娿难治,除了整治吏治之外,最主要的是提高朝廷在江南的赋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同时也能充盈我大明国库,微臣以为要整治江南,除了大刀阔斧整治吏治外,更需要的是江南的经济改革,江南自古便是大明赋税之重,如今还不如山东、大同等地,这其中不乏有官员不顾朝廷大计在胡作非为,但微臣这些年江南的赋税上累积欠下朝廷的赋税来说,只怕不单单是官员的问题,微臣听闻越府长?史周忱以善理财知名,且干练精明,实乃治理江南的最佳人选?”
朱瞻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江南的赋税是大明国库的主要来源之一,对大明安稳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让他不得不是看重,此时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得双眼一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道锐利的目光在众位臣子的脸上一一扫过,忽地目光停留在一个熟悉的人影上,嘴角一笑道:“杨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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