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只怕就是这个?”高航轻声道。(..)
“大概是吧?”杨峥叹了声应了声,便与众人一同上了四楼。
刚一家踏进雅间,杨峥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按说他这些年披着大明官吏这张狼皮,也吃过不少地方,京城的一品居,清风楼、杭州的楼外楼,那一家?*愕蒙鲜且坏纫坏木坡ィ蘼凼亲笆危故强忌暇猿频蒙鲜谴竺魇皇的,但与这儿一比,多了几分俗气,少了几分意境?b>
雅间里布置别致精巧,谈不上多么考究,多么细致,甚至有些装饰上还不如京城的一品居,但一桌一椅,一壶一炉,一幅画卷,一本书,甚至是角落里的盆景,墙头挂着的灯罩,壁橱莫不是布置得极好,窗台上的竹、墙角的花,相互辉映,宛如进了一副苏州园林画卷之中,看得杨峥心头为之一振。
众人依着官职落了座,彼此寒颤了几句,就见几个身着白衣素裙、衣带飘飘地女子就端着苏州时下的瓜果走了进来,个个露着小香肩,面带笑容,眼带秋水,略施粉黛,毕竟是江南的女子,那一颦一笑,莫不是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美感。
望着眼前一个个如风拂杨柳的女子,杨峥忍不住赞了几声,随即朗声道:“留春不住登城望,惜夜相将秉烛游。风月万家河两岸,笙歌一曲郡西楼。诗听越客吟何苦,酒别吴娃劝不休。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怪不得江州司马对江南,对苏州念念不忘啊,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画卷,忘得掉才怪呢?诸位大人说是不是?“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点头附和,张徽与对面的李立相视一笑,齐声道:“大人既喜欢,日后常来便是,大人来我苏州城,还能少得大人一口好吃的不是?“
杨峥哈哈一笑道:“这话儿我喜欢!”
彼此说了一些不懂不痒的话儿,嘻嘻哈哈一番,气氛立即融洽了许多,这会儿菜肴也开始陆续上了一桌,杨峥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好家伙就是他知道的就有清汤火方、鸭包鱼翅、水救蹄、松鼠桂鱼、西瓜鸡、盐水鸭、清炖甲鱼、鸡汁煮干丝,霸王别姬、鸳鸯鸡、葱烧孤雁、乐天鸭子、纪妃伴龙颜、地锅草鸡、古沛郭家烧鸡、徐州三鲤、徐州四孔鲤鱼、龙门鱼、梁王鱼、彭城鱼丸、愈灸鱼、金蟾戏珠、鱼腹藏羊肉,更别说还有不知道的,也有十几盘之多,就这一桌酒席,怕是没有个百来两银子是拿不下的,心里登时暗骂了几声,这江南之地,有这等硕鼠,百姓不饿肚子才怪呢?“
眼看酒席上了桌,张徽与李立一起举杯道:“来,来,诸位今日是巡抚大人上任的第一日,咱们可要与大人好好痛饮几杯?“
“对,对,痛饮几杯!”众人齐声叫了声,纷纷端起了酒杯。
数十个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立即发出清脆的声响,各自微微一笑,彼此一仰头将一口的一杯清酒喝了个干净,苏州的酒清淡醇香,喝在嘴里自有一股清香,一杯酒下了肚,气氛登时活络了起来,张徽今日是有意讨好上司,眼看气氛还不算太活络,有意给酒桌添点气氛,道:“大人,下官虽在江南,离那京城远了些,可大人才学之名,倒也听过,今日在坐的都是饱学之士,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不如行个酒令活络活络气氛?”
众人早就有这个意思,碍于杨峥没说话,才没吆喝,此时见有人提了出来,登时纷纷叫好。
杨峥呵呵一笑道:“好啊,就不知这酒令该行个什么酒令好呢?”
张徽笑道:“下官倒是有一个酒令?”
“那还等什么,说来便是?“杨峥笑着道。
众人起先还担心这个新来的上司不好相处,可看人家做派,吃喝玩乐似都会点,在苏州做官,不怕你吃、喝、玩,就怕似况钟那般油盐不进的官儿,所以一听杨峥这话儿,登时人人欢喜。
张徽见状也是一脸的喜色,道:“下官这酒令大人没听过,可是我苏州独有,这两年可流行的很……?“
张徽话音尚未落,一个官儿大声叫道:“张大人,你说的不会是金莲杯令吧?”
话音一落,登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杨峥与这金莲杯令倒也不陌生,所谓金莲令,实则说的是女子的小脚,在古代女子既然作为一种美而存在,自然会有人去欣赏,就像女孩子的鞋子漂亮,自然就会有人去夸,《墨庄漫录》上说:“王深辅道《双凫诗》云:时时行地罗裙掩,双手更擎春潋艳,众人都道不须辞,尽做十分能几点,春柔浅醮蒲萄暖,和笑教人劝引满。洛尘忽挹不胜娇,踏金莲行款款。观此诗则老子疏狂,有自来矣。”,这是对女鞋的欣赏,不过这双脚是不是小脚,还不能确定无疑,到了元朝,有个杨铁崖叫做大才子,他“耽好声色,每于筵间见歌儿舞女有缠足纤小者,则脱其鞋,盏以行酒,谓之金莲杯。”其后,金莲杯之流行,不绝如缕。
晚明的文人徐纨在其《本事诗》中说:“何孔目元朗至阊门携榼夜集,元朗袖中带南院王赛玉鞋一只,醉中出以行酒。盖王足甚小,礼部诸公亦尝以金莲为戏。王凤洲乐甚,次日即以扇书长歌云:‘手持此物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元朗击节叹赏,一时传为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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