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晋、楚,三国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从关中到中原、从长江的源头到长江的末尾,天下没有一处不是在触斗蛮争尔虞我诈,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地方算得上是一块净土,那估计也就只有鄱县软禁张简这方寸之间了吧。
之前张简和吕庆功两个人在这的时候可以说是十分的无聊,可自从王勉来了之后那就真是更加的无聊了,最开始的时候吕庆功虽然也和王勉一样愁眉苦脸,但看到张简泰然自若吃吃喝喝之后也就随之从之了,但王勉却是完全的不一样,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王勉整日忧心忡忡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张简的处境可以说是极其的危险,生杀予夺不过是卫济一念之间,毕竟这个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并没有持续多久,张简等人最终等来的也不是杀人灭口的刀斧手,相反却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这一天张简依旧如往常一样躺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忽然院外一阵骚动,整齐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的声音瞬间让张简浑身一紧,然后便一个猛子从胡床上翻了起来。
“大人!”
与此同时一直闷在厢房的王勉和吕庆功也察觉到不寻常,纷纷跑出来呼吸急促的注视着张简。
“嘎吱...”
沉重的木门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可走进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甲士,只见一高一矮一后一前两个身披黑袍之人缓步而入,伴随着木门重新的闭合,斗篷下的神秘面容才徐徐揭晓。
“子渊!”
张简一眼便认出了后面那人便是吴越,能让吴越跟在身后陪侍的,放眼整个楚国除了卫济、吴云那几个老人儿恐怕也就只有......
“草民张简拜见世子殿下!”
这边吕庆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王勉却已经扯着他叩拜在地了,“叩见世子!”
“殿下尽管吩咐,臣等在外等候。”
吴越边说着边朝吕庆功和王勉二人挥了挥手,然后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卫则、张简二人。
两年未见张简只觉得卫则又高了壮了不少,当初眼底的那份率真也似乎掺杂了些成长的痕迹。
久别重逢但又相对无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心中也不觉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世子......”
“道真......”
沉默良久,二人却又同时开口。
“道真在这吃住的习惯吗?”
“多谢世子关心,草民本就是贫苦出身,这里有鱼有肉又有人伺候,快活的很又怎会不习惯。”
卫则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紧攥的双手也绷的惨白,“你本是有功之臣,可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道真莫要怪我。”
看到卫则歉疚自责的表情,张简微微一笑,“草民出身微末无甚才学,世子不以我卑鄙委以重任,草民轻狂无知多次自作主张险遭横祸,若无世子倾力维护,草民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世子恩德草民时刻铭记于心又如何敢对世子有异想。”
卫则听后默然良久,犹豫之间似乎有些话噎在喉间吐之不快,不知过了多久卫则才茫然抬头硬挤出一丝笑容道:“道真仍是官身如何自称草民,这种玩笑话可说不得。”
张简拱手一礼连忙答道:“戴罪之身,怎敢玩笑。”
卫则的突然到来让张简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卫则是来让他死还是让他活,心中残存的侥幸和自尊又让他不屑于跪地求饶,所以张简执意请罪就是想让卫则说出那个张简最想知道的结果。
“道真不仅无罪还有功于我王府,之所以有今日这般也是无奈之举。”
卫则终是心机不深藏不住话,而张简见卫则话中似无相逼之意心头也不禁有了些许宽松,于是立刻趁热打铁道:“臣给王爷和世子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又怎么能说是无罪呢,任凭您怎样处置臣绝无怨言!”
眼前气氛本就生硬尴尬,再加上张简死咬着软禁之事不放,卫则实在没有办法终于决定言明来意。
“道真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无论是在甫州还是晋安,甚至是建康勤王和出使荆州,你不仅仅是有功更是多次救过我的性命,所以在我心中你不仅仅是一个臣子,你更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知心好友!
这次之所以要如此安排你也不要都往坏处去想,虽然在这鄱县形如软禁,可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你的安全,我卫则就算是有千般的无奈万般的不得已,可这情义二字终是铭记在心,纵是不能报偿也绝不会行忘情绝义之举!”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简心中的愁云终于是烟消云散了,今日若换做别人在这和张简赌咒发誓,张简都会不置可否一笑了之,唯独卫则说出这样的话,张简深信不疑!
“臣不敢居功,这些都是臣应当应分,至于此次罪责臣亦是推脱不掉,所以臣请罪辞去所有官职回越州老家归养。”
张简的话好似泥牛入海,院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过了一会儿卫则用手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长叹一声道:“道真你年不过三十,正是奋发进取之时,何来归养一说?实话与你说,这次我亲自前来不是来问罪,而是有一件天大的要事托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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