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首先,我从不打小报告。其次,你走后没几天。我天天被拉去跑步,应付我们组里的大妈。再没几天我就直接翘了夏令营回城,嗯,我自己也没干好事,给你送作业本不是在酒店里?这都哪辈子的事了呀!”程诺饶有兴趣地扫视着我的脸,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留下什么把柄落到那夏令营手里了?我懂了,是不是八卦记者要拿这个小事对你发难?对了,那天酒店里你后面站着的人是邱铭吧!”
我摇摇头。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我和程诺默默地让技师在我们手指头和脚趾头抹东西。
“我喜欢做指甲,”程诺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小的时候,我一直跟着我妈在英国。那会我不会讲中文,她偶尔带我去美甲沙龙,有中国学生在里面打工,他们给我涂花花绿绿的指甲,我就跟他们练习中文。”
我干巴巴地说:“呵呵,我小的时候,被我爸扔到什么童子军训练营。四周都是比我大的男孩,吃穿住行都得自己管自己。”
程诺微笑,但水汪汪的眼睛里没什么表情:“我倒是想参加训练营。但我每天都要按时吃药,我妈不放心保姆,于是她总带我上班。我在她办公室沙发里坐一整天,玩遍所有填字游戏。”
“行了行了,”我有点烦,赶紧停止攀比悲催童年的活动,“程诺,我今天有事求你帮忙。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但我得确定你这人的嘴严不严。”
程诺说:“所有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事,只会留在拉斯维加斯。”
“啊?”我愣住。
程诺笑了笑:“你继续。”
我望着程诺清澈的眼睛,惊讶地发现,我居然挺信任这个洋娃娃的。要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西中的高中同学里,我单单找了眼前这个穿白区附中翘课的宿敌——对了!现在这都几月了,程诺为什么能那么闲?她不用参加高考吗?
我让两个美甲师出去,在刺鼻的洗甲水味道中,把和叶伽蓝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程诺。
程诺安静地听着,她对任何事情的第一反应,永远先露出无害的甜蜜笑容。唉,她真好看,而且真是太像洋娃娃了。
做完美甲之后的几天,我保持死一样的安静,而且很乖。乖到秀佳都有点毛骨悚然。她猜测了很多原因,不过,都没猜测到点子上。
钱唐也察觉出我的异样,但是每当他问起我,我只说自己在思考前途。
“你觉得我出国读书好不好?”我问钱唐,“我想读法律。”
钱唐过了会才把视线从电脑移开,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要读书,就留在国内读本科吧。”
“那你让我再想想。”
钱唐没把我准备重新回高中念书的打算告诉秀佳,秀佳对我态度还那样,依旧兴致勃勃规划我“红了”后的诸多事情,而且坚信那一日为时不远。
但我兴趣缺缺,而且越来越兴趣缺缺。
之前娱乐圈吸引我的那些浮光,在和叶伽蓝共度了美妙的十分钟后揭开狰狞面纱。叶伽蓝有一点可能说对了,我当初进娱乐圈,才不是想当什么演员,很大原因,只是想靠近钱唐的生活圈。
我清楚假如当初出国念书,肯定会和钱唐渐行渐远。而我非常非常非常舍不得他。但是,姑奶奶人生的重要度排名是:自尊,生命,钱唐。而姑奶奶的命永远比钱唐重要,最起码是一样重要的。
叶伽蓝和我同时退出“我们结婚吧”,引起不大不小的反响。但我和他还有部连续剧合作,那些粉丝们也算反应平淡。即使钱唐施压要剧组压缩剧集,至少还要拍摄半个月。
我本来还忐忑,和叶伽蓝那半个月的共处会有什么麻烦,钱唐却特意抽出时间,在片场陪我几天。
如果不是叶伽蓝那些该死的照片,我真的喜欢和钱唐共处的时间。他问我的意见,当我做错事情后会象征性地挖苦我,但我说什么时钱唐也会聆听。
当然,钱唐也会给我讲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只畏神明,敬惟慎独”,还说“一人之力可扛鼎,十人之力可构梁,千人之力可破城”之类有趣的废话。
我压根没听。实际上,每一时每一刻每一秒,我都在焦虑,担心叶伽蓝突然发疯把照片出示给钱唐看,或者担心叶伽蓝突然改变主意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叶伽蓝也一定很享受这种心理战。他看到我和钱唐坐着的时候,总会朝我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甚至主动走过来和钱唐打招呼,而钱唐也朝他颔首。
幸好这种折磨期只维持一周。钱唐实在是忙,即使他想管我,都有别的事情,没几天就被叫走,飞去外地开个CYY的会议。
那天下午开始,我就不停地NG。导演很辛苦地忍住避免骂我“笨蛋”,而我很辛苦地避免直视叶伽蓝的眼睛。
叶伽蓝还是找到机会,单独抓住我:“你每见我一次,我就还给你张照片。这个主意好不好?”
我问他:“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会还给我所有的照片?”
叶伽蓝微笑:“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你没有选择。”
我沉默很久后,点点头。他一只手按住我肩膀:“你最好不要惹我,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钱唐,或者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再点点头。秀佳非常警惕地走过来,叶伽蓝这才放手。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果然收到短信,内容非常简单。
“我派来的车等在你家巷子口,不要带手机,或者任何惹我不开心的东西。”
我在凌晨一点半,来到叶伽蓝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他穿着条纹睡衣为我开门,伸手搂住我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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