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只是个平庸的人,就是如同那些凡人一样,只能够看到事情的最表面的话,那我还不会像现在的这样忧郁:在面对你的作品的时候,我也只会夸赞几句,认为你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但我并不平庸,我也是一个同样优秀的人,我也是凡人需要仰望的天才人物。】
【正因如此,当我在看到你的图纸和智慧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的造诣有多么的高深:就像站在最高的山峰上,才能深刻体会到苍穹有多么遥不可及,有些事情是迷茫的凡人永远无法看清的,只有站得离你足够近,才能感受到你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兄弟。】
【我是优秀的,兄弟。】
【但你不是。】
摩根的笑容有些怆然。
【但你不是优秀的,你不仅仅是优秀的:你更是强大的,佩图拉博,你是一个强大的人物,一个强大到了,让我这样的人只能显得优秀的强者。】
【与你并肩,可真是一种幸运中的不幸,快乐中的痛苦。】
“……”
佩图拉博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的瞳孔中折射出了锐利的光线,在摩根的脸庞上扫过,直到他发现阿瓦隆之主沉浸在了芝士的醇香中,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无论是夸奖还是抱怨,都是摩根发自内心的感慨。
此时,佩图拉博不禁想起一个秘密,一个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秘密,一个早在六十年前的黎明星上,就已经被钢铁之主所掌握的秘密:他的这位阿瓦隆血亲,虽然是一个心思缜密,思维敏捷的优秀人物,但也并非完美。
当摩根的注意力短暂地集中在某一项事物上的时候,她就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在话语中袒露出不少内心中的真实想法: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令佩图拉博坚信不疑的秘密,而摩根现在的表现则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钢铁之主并不认为他的血亲能够跨越六十年的维度,在他面前佩戴着一顶始终如一的高明假面,他也不相信自己会看不破任何人的伪装。
钢铁之主能够笃信这一点:从他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能够看穿任何的谎言与虚伪,奥林匹亚上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们在他看来孩童一同无比,而即使是在他的血亲兄弟们的内心里,那一闪而过的讥讽与腹诽,也总是能够被佩图拉博精准地捕捉到,只不过他从来不在乎而已。
他是个大度的人物,却不是个愚蠢的人物。
此时此刻的摩根也不例外:阿瓦隆之主的心胸中没有对于佩图拉博的恶意,她的话语也只是纯粹的感慨,是不经意间的肺腑之言,是最可信的赞美与夸耀,也是佩图拉博最能接受的一种肯定。
这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源自于本能的感慨,而不是细心谋划的夸耀,才是值得令他钢铁之主感到喜悦与满足的礼物
至于语气中的小小嫉妒……
又有哪个天才,不招人嫉妒?
想到这里,强撑起来的坚冰面容终告土崩瓦解,真正的笑容才在钢铁之主的嘴角处蔓延了开来,骄傲也随之在心底升起,让佩图拉博口中原本谦逊的话语,听起来竟有种得意洋洋的奇妙感觉。
尽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地看向摩根的瞳孔。
“是专精不同而已,姐妹。”
钢铁之主笑了起来,他的呼吸宛如巨兽在沉眠中的呻吟。
“就像我也无法在灵能方面给予这些造物更多的帮助,但你却可以一样,我们只是擅长不同的领域而已,这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你也无需强迫自己在每一个问题上都能独当一面: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完全可以帮忙。”
钢铁之主拍了拍他的胸膛,声音沉闷无比。
“毕竟,她也是我的造物,是我最值得夸耀的成果之一,我很乐意让她变得更完美一些:要知道,我的姐妹,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造物不能拥有变得更完美一些的资格与能力,拥有改进空间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时,钢铁之主的瞳孔中闪过了一丝怒气,他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被笑容掩盖了过去。
“所以,放心吧:如果只是数据和结构方面的改进的话,我还是能够帮上忙的,我们可以就像四十年前的那样,再进行一次为期几周甚至几个月的合作实验。”
佩图拉博的面容上有着一丝遮掩不住的期待。
“不过,那还要等到这场远征结束之后:战争议会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任何事情都该为了帝国的伟大征服而让步。”
【啊,的确。】
摩根点了点头,她的音调拖得非常慵懒。
【征服、胜利、进军、还有战争议会的任务宣告,这不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吗,以远东边疆的西方哨塔为跳板,这场针对于银河北部的远征要进行很久呢。】
“也许是一年。”
佩图拉博点了点头,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声音:那是室女座推着一辆比她还要大的餐车,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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