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屋门打开,年轻后生扶着妻子出来,二人看见门口站了一大堆人,先是一愣,旋即,眸便涌上喜色。
萧铃儿推开丈夫大步走过来,冲萧逸和沐之秋微笑颌首,直接扎进上官云清怀里:“哥哥!你终于肯来看铃儿了!”
用十年的不见来化解妹妹的心结,上官云清微叹一声,揽住萧铃儿,一双妙目已然红了:“只要你好好的,哥哥以后就经常来看你!”
萧铃儿愣了愣,颇为尴尬地看向萧逸和沐之秋,面上一红,轻声道:“三哥,三嫂!对不起!”
多少孽缘纠缠,便在这淡淡的三个字烟消云散。
亲亲热热地叙旧良久,沐之秋终于问道:“萧楠?萧良可还好?”
上官云清面上的笑容倏地僵住,萧逸面上表情虽然未变,但握住沐之秋的手已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萧楠、香香和萧铃儿夫妇相互对视一眼,一同站起身道:“我等带三哥三嫂瞧瞧去吧!”
沐之秋忙道:“铃儿有孕在身,妹夫陪着她吧!孩子们也都需要人照看着,香香也莫要去了,只萧楠带着我们去看看便好。”
见萧逸和上官云清均点头,香香和萧铃儿也不坚持。
翻过一面山坳,眼前依旧是百花盛开的世外桃源,只是这里小桥流水,几间茅屋隐在百花丛若隐若现。
“就在那里,三哥、三嫂,你们且来瞧吧!”
迟疑一下,众人近前。
茅屋前种着两棵高大的松柏,虽与百花谷的环境格格不入,却给这柔美秀丽的景色平添了一份苍劲。
沐之秋心微有感叹,她第一次入靖王府,凌霞殿门口便种着几株这样的松柏,便是听水阁的门口亦是。
萧逸眸暗藏波涛,俊美的容颜板得如同一张宣纸,松开沐之秋大步上前,伸手便将茅屋的门推开了。
沐之秋心咯噔一下,赶紧上前。萧楠和上官云清对视一眼,跟上去。
屋子里临窗坐着个白衣男子,许是没料到会有人擅自闯入,正扭头望过来,眉头虽微蹙着,面上表情却极其温和,那双眸子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
视线扫过众人,并没有在萧逸、沐之秋和上官云清的身上停留多久,便定在了萧楠身上。瞧了会子,松开眉头,笑吟吟地站起来,冲众人作了个揖,道:“是来求字的吧?九弟让客人稍等一会儿,愚兄这里马上就好。”
回头,冲里屋唤了声“师妹”,便有个女子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瞧见外面站了这么多人也是一愣,继而面上一红,道:“九弟带这么多朋友来看师兄呀?”
“呵呵!”她笑了笑,冲众人挤挤眼睛:“你们千万别告诉师父哟!师兄疼我,只收客人相赠的几件小首饰,从没有收过银子。九弟每月送来的吃穿用度都够了,银子我们又没地方花,实在不需要!”
他二人实在说的驴唇不对马嘴,萧逸、沐之秋和上官云清一句也没听懂,不由面面相觑。
特别是上官云清,脱口道:“萧楠?我小师妹,她,她?”
沐之秋赶紧扯了扯上官云清的袖子,上官云清噤了声。
萧楠质彬彬地回了一礼,浅笑道:“八哥!这几位朋友很喜欢你的字,你抽空给写几幅吧!我们不便打扰,告辞了!”
“好!”萧良点点头,笑得依旧温和:“师妹,帮我送客!”
待离开茅屋足有两百米远,萧楠才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他看见三嫂会不会……呵!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看一眼萧逸,沐之秋问:“他这是?”
“失忆了!”萧楠苦笑一下:“师祖将他送回来就成这样了,师祖说虽损了记忆,好在清明未损,实在是侥幸。我也觉得是侥幸,所以这些年也没请人给他医治。”
“那我小师妹?”上官云清插嘴。
“也是师祖的手笔!”看看上官云清,再看看沐之秋,萧楠道:“师祖如何对待背叛的门徒你我都心知肚明,但到底是自幼养大的,师祖便用催眠术人为地抹去了她的记忆,又给她植入了新的记忆。醒来后不知道怎地,她一见到八哥就喊师兄,好像是将八哥当成上官先生了。八哥一开始不太习惯,对她爱理不理的,但你们也瞧见了,她生性活泼,死缠烂打地赖着八哥,渐渐地,八哥就认了这个小师妹。”
“嘿嘿!”一直没吭声的萧逸突然咧嘴笑起来:“原本以为会是两个傻的,不料却是两个忘却前尘往事的,也算傻的吧!如此甚好!”
众人顿觉满头黑线,白痴果然是白痴,这般伤感的时候也能发癔症。
夕阳西下,百花谷在火烧云的掩映下显示出惊人的美。
沐之秋站在山脚下眺望远处,萧逸站在她身后,夫妻俩相依相偎,远远看去,像是两棵并蒂而生的树。
“其实,我觉得萧良现在这样挺好的。”
“嗯!为夫也觉得,那就不要给他医治了,免得记起来再生祸端!”
“呵呵!”沐之秋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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