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说我呀!你还扔香囊呢,香囊上写着你的名字,生怕人家银瓶小娘子找不来。我的花儿上可没写名字。”
尤袤拉着杨万里躲在人群之后,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不多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朝着城门奔去。
前面那人一身素装,胯下一骑照夜玉狮子,德胜钩上挂着一杆白漆火枪,英姿飒爽,正是岳银瓶。
后面之人一身儒雅之风,年轻俊朗的面庞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之气,正是李申之。
顷刻间,花儿与雪片般地朝二人飞去,却不见一个香囊。
夫妇二人热情地朝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打着招呼,马儿却不曾有一点迟滞,一路奔出了城门。
他们之所以跑得这么急,是因为朝廷刚刚传来了诏书,责令李申之亲赴大名府,负责操办迎回三圣之事。
为了迎回三圣,朝廷专门派来了使团,领队之人乃是万俟卨。
朝廷的使团还在路上日夜兼程,等到了应天府大概还需要些时日。
李申之原本没有把迎回三圣放在心上,只想着按部就班地走便好。朝廷的诏书倒是提醒了他,这三圣之中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必须他亲自去揭开。
天大的秘密源自金人的捣鬼,而宋人压根没有胆量去揭露这个秘密,直到一百多年以后才被异族之人给揭开。
李申之想要当场揭露这个秘密,所以需要亲自前往大名府布置一番。
而这个秘密他又不想让朝廷的使团知道,等万俟卨领着朝廷使团到达之前就得布置好。
刚好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在大名府布置一番,于是乎李申之便与岳银瓶轻装简行,一大早地出城去追赶张牧之的队伍。
张牧之率领着第一批人马已经出发前往大名府,虽然全是骑兵,但毕竟人多,行走速度稍稍受限。
李申之与岳银瓶全速追赶,大概傍晚之时便能追上他们。
至于应天府中别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留守之人,比如说考试招募吏员。
假若让李申之知道南宋四大诗人之尤袤与杨万里也前来考这个吏员,恐怕李申之得惊掉了下巴,亲自下马与二人交谈一番,然后直接征辟为县丞,再不济也能当个主簿。
殊不知正是因为地方官府对吏员职位的垄断,使得普通出身的读书人没有一个好的出路,只能硬着头皮去考科举。
而一旦吏员也引入了公开考试录取的模式,相当于给了读书人一个折中的出路。
人一旦有了退路,便不会如之前那般勤奋。
一些原本努努力能考中进士的人,因为心里有了底气,生活有了保障,反倒变得安于现状,一辈子当个普通的小吏员。
吏员开科考试到底是福还是祸,谁知道呢。
然而这世上又何时有过万全之策?不过都是权衡利弊罢了。
总得来说,利大于弊。
一阵风过后,李申之策马出城,百姓们纷纷议论着应天府中的时事。
“谭老头儿,昨日的报纸你瞧了没?听说你们家那地方要修铁路了,官府给了不少补偿吧?可赶上好时候了。”
“俺都好几天没进城了,待会买一张报纸瞧瞧去。”
两个老头儿简短的聊天,立马吸引了尤袤与杨万里的注意力。
谭老头儿跟他们同路,他们便跟在身后,看看这报纸到底是何物。
没走几十米,便来到了一个半边长廊边,一个木板搭起来的简易房里挂满了报纸。
谭老头儿掏出一文钱丢了进去,里面的人取下一张报纸递了出来。
一副老农模样的谭老头儿,竟然有模有样地读起了报,让尤袤和杨万里颇为惊奇。
这应天府真的有这么神奇,就连老农都能各个识文断字了?
报纸这东西不稀罕,早在北宋时期便流行了百多年,南宋临安继承了下来。
在临安城,不仅有官方的报纸,还有私人刊发的报纸,甚至报纸上还有广告呢。
尤袤学着谭老头儿的模样,去到那个书报亭前,递进去一文钱,也没言语,里面的人便递出来一张报纸。
一文钱的报纸,价格仅相当于临安城的二十分之一。
纸张摸上去质量很一般,倒是对得起这份价格。
尤袤将报纸展开,与杨万里一起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句,便哑然失笑。
“工坊城要招人了,只要是有手有脚,认识五百个字就行,月银一两。”
如此简单的大白话,也难怪百姓们都能读书看报了。
还没来得及继续看报纸的内容,前方一阵铃铛声响起。
尤袤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呼啦啦地跑了过来。与以往所见不同的是,这辆马车出奇地长,比他们家的马车四个加起来都长。
杨万里年纪小,观察力强,猛地发现马车的下面竟然还有两条铁轨。
“尤兄快看,这马车竟然在铁轨上行走。”
尤袤这才发现地面的蹊跷之处,两条钢铁轨道从远处延伸过来,直到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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