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百户对那二人的表情似乎是恍若未见,奇怪地看着化作废墟的地方,迟疑着,向胡千户拱手询问:“这到底……”
不等胡瑾回答,卫央在墙头上彷佛才醒悟过来,看着屋顶上,大声道:“王爷,这番亏大了,你弄坏我家的房子,又连累我家的木楼,可得赔!”
忠顺王心下好笑,知道这是不想让人知道面粉加火把是他的主意,遂骂道:“你这里怎地成了个贼窝了?老夫还未命叫人严加查探。你快把大门打开,外头的伤病,要在你这里救治。”
这又是什么目的?
忠顺王不知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道:“前些日,有几个醉汉在你这里吃饭,打坏了你那伙计的手,老夫似乎记着,你用什么法子给他包裹好,区区数日便痊愈,是不是?”
卫央挠头道:“这倒也可以——加钱吗?”
原来是石膏,提纯细盐的时候,卫央将石灰石几次反应制出了石膏,他原本也没有在意,小虎被人打伤那次才想起,于是请郎中来正骨,又用石膏包扎好,不想此事竟为忠顺王所知。
忠顺王哼的一声说道:“你那膏子足有数百斤多了,还要钱作甚么?”
“那也行,烧坏我家房子的钱,王爷可得出。”卫央道,“否则,这石膏恐怕要多收费了——想必王爷军中必是用得上的,是不是?”
马百户错愕之至,又是一个他不知的事情。
他向卫央呵斥道:“此乃公家事,怎可让王爷赔偿?你这小子好不知道理,岂不闻……”
忠顺王笑道:“赔是要赔的,不过,老夫有个新主意。”
他向卫央招手,但手指却向卫央脚下点了点,催促道:“你小子快来,老夫有一件数百两银子的生意,正好与你卫小郎商议,你快些过来。”
卫央心下惊异,假作不经意地往墙外看,有火龙队正在快速扑来,他记得哈密卫有一个这样的机构,与后世的消防队相类,所用的工具竟也有了几分近代消防队所用的工具的模样,有唧筒,有水竿,有云梯,自然有小型水车,火龙队服装也与衙役不同,竟是卫军打扮。
而那些营兵,此时一边抬着受伤的同伴往院子里走,一边在敌人的尸体中寻找还有一口气的人,显然是要俘虏。
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异样,只马夫家院子里那些军卒正在迅速集结,还是不见绿衣少女行迹。
卫央心头稍有一点儿怅然若失,那少女竟指挥若定,听嗓音,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这样的人物,那自然是他能想到的同龄人里的顶尖人物,能见见人家也好啊。
卫央跳下院墙,却不运真气,加快脚步几下跃上废墟,忽然间,有一个被压住半边身体的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面朝地下趴着,早已是死了,但看他的背影,卫央不由得想到一个人来。
园户。
那人与园户的背影有八九分相近了。
是他?
卫央不确定,但脚下没有停留,手脚并用快速爬上废墟,又沿着边上走了下去。
马百户定定瞧着他的步伐,见他下盘稳定,虽不至走废墟如履平地,但在起起落落的废墟上,竟也不打一下晃身,阴沉的眼角便抹过一缕笑意,提着枪,向忠顺王告罪,竟自去整理三个百户了。
卫央沿着梯子爬上屋顶,眼光一扫,见后院里十几具尸体,有锦衣卫抬着要从后院大门送出去,还有人在尸体上补刀。
嗯?
卫央特别留意了一下,补刀的是有数的三五个人,他们下手狠辣,绝不在尸体无关紧要之处下手,要么抹喉,要么一刀扎在胸膛上,手法极其专业。
再看马百户,他似乎对此并无留意,提着枪呵斥手下尽快整理好后院,口道:“将卫央家左邻右舍尽皆盘查一遍,贼子隐匿多时,必有其帮手,万不可叫人报复于他。”
卫央拱手道:“多劳众位了。”
这时,忠顺王才说:“卫小郎,老夫知你有一些邪门儿手段,这样罢,你这院子,老夫赔你三十两银子,此外,你救好一个老夫的军卒,老夫多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卫央盘算下,摇头拒绝了这笔生意。
“赔偿要给我,救治就算了,”卫央想想道,“只不过,我佩服这些舍生忘死的好汉,因此自家出钱,请全城的郎中们过来,内伤我没有办法,外伤倒是有一些能耐。”
胡瑾惊喜道:“可是要郎中们学你的法子么?”
“郎中是救人的人,多一些手段,自然多救几个人。”卫央朗声说,“其实这石膏救治之法说来很简单,便是接骨之后配合夹板不令骨折移位,此外,我看有不少军卒伤势很重,这样罢,若救治之后,无法再在军中为国家效力,我愿拿出一些生意,与他们共享。家中有积蓄,我送他们制作这‘三件套’的法子,他们自去开店就是了,若是没有开店的钱,我自会出钱,而后,分他们一些分红。”
赵允伏大喜,一把掐着卫央的肩膀问道:“若是外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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