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熹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张纸来看,那飘逸的字迹潦草如同鬼画符,萧月熹勉强辨认出它们谁是谁,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了。
想到守月那边正好无事可做,就恨不得立时三刻把这张纸丢给他们去找。
乘风出现得很是时候,他径直过来对萧月熹说:“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早些休息。”
萧月熹任由乘风领着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口,这才将写了药材的纸递过去,沉声道:“你晚点睡,把这个送出去,让他们尽快找到,越多越好。”
与纸一同递过去的,是守月令,虽没明说,但乘风立时就明白了萧月熹让他把东西送到哪里,忙揖手应是。
“小心些,去吧。”这一句叮嘱,不单是对乘风,更是让他转告守月那边谨慎行事。见乘风明白地点头,萧月熹放下心,转身进了乘风给她收拾出来的房间。
一宿睡得不甚踏实,天刚蒙蒙亮,翻来覆去了一晚上的萧月熹终于忍受不了从床上爬起来,推门出去透气。
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说不上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无从宣泄,也无从排解。萧月熹烦躁地在小院中推了一套拳法,筋骨松快了,这股气才得以暂时压制下去。
萧月熹靠着墙根缓了会儿气,转头就见到乘风一言不发地守在院子门口,便走过去问道:“送过去了?”
乘风揖手见了礼,这才点头道:“张先生说,今晚就能运来一批,不过要我们自己去取。呃……数量也不多,剩下的张先生再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守月那边的效率会这么高,萧月熹似乎是难以置信般地确认着:“这么快?”
乘风:“虽然不常见,但大多都有些存货,当地不够的,周边几个城凑一凑也能凑出来些,剩下些远的,脚程可能要慢一些,不过大抵是能供应上的。”
萧月熹一阵愕然,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慕云轻这些年到底养起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感情那些不着边际,彼此毫无关联的传闻其实都是真的。藏锋阁,真就是个无所不能的江湖帮派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乘风没看出她内心的想法,见她半天不吭声,只好问道:“公子,要用早饭吗?厨房里有我们的人,她已经准备好了。”
“嗯?嗯……”萧月熹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不多时,乘风就端着饭食来敲门。
早饭虽然没有多丰盛,但精致可口,吃着也放心。虽然萧月熹自己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乘风似乎很谨慎。大概临行前,皇帝陛下真的交代了他不少事。
乘风没走,守在旁边汇报:“属下在带来的这些人里排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
萧月熹没看他,只问道:“这么肯定?”
乘风站得笔直,面无表情道:“这一趟跟来的,都是入阁五年以上的,属下跟他们每个人都有过交集,可信、可靠,才带到这里的。”
“所以呢?”萧月熹问道。“这样一群人,要是真自查起来,只怕一个晚上不够用吧?”
乘风的面色一僵,却听萧月熹紧追不舍道:“所以你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根本没查。”
“属下……”乘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面因为没有听从萧月熹的吩咐而感到愧疚,一面又觉得有些委屈,替那些跟着她一路劳顿的兄弟们委屈,大家都毫无怨言地听从阁主和她的命令行事,最后却先被她扣上一顶内鬼的帽子……
萧月熹抬眸,从他眼中看出了什么,郑重道:“乘风,你是他拨出来的人,我信任他,同样的也就选择相信你。”
乘风被她这一番话说得目光一滞。
萧月熹面色淡淡地继续道:“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去查魏常和赵荣吧。”
“公子……”乘风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你去吧,我一会儿去药库看看。”萧月熹摆了摆手,继续埋头吃她的早饭。
饭后,萧月熹慢悠悠地走到药库,消了一半食儿,才发现她纯粹是脑子进水了才上赶子跑这儿来受罪。
李然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伸手指向身旁的小炉子,上面煨着的砂锅冒着袅娜的雾气,熟悉又仿佛多出了些什么的药味弥漫了整个药库,萧月熹的口中登时就泛起了酸水。
李然面无表情道:“我正要去找你呢,时辰差不多了,倒出来喝吧。”
那轻巧的语气,仿佛他只是熬了碗鸡汤。诚然那砂锅里装的东西在萧月熹眼里,称作药都是在亵渎这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萧月熹想掉头就跑,可胸口的滞塞感来得突然,她倏地弯下腰,一手撑住了李然晾草药的桌子,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
李然顾不得他的药了,手一抖差点扔到炉子里去,一个健步冲上来,拎起萧月熹的手腕探了探,面色就变了。
萧月熹看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只觉得好笑,不由打趣道:“怎么?我这么快就病入膏肓药石妄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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