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没心思跟她废话,急急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嗯?”萧月熹满脸的疑问。“发热?我发热了吗?”说着,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额头还没有手热,那表情就更无辜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李然这会儿算是深刻体会过了。
李然头疼地看着萧月熹,继续问道:“你今早吃了什么?”
除了情事,萧月熹没在别处少根筋,看看李然的脸色,再结合他的两句问题,答案呼之欲出。
萧月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随手拉了个板凳坐下,悠哉道:“这不挺好的嘛!药材运来以后,我可以先给你试药,省得你面对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抓哪个都下不去手。”
李然觉得自己快原地炸成一串炮仗了,又气又急地瞪了一会儿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哑着嗓子道:“就算将血下到你的饭食里,到发作也是有个时间的,我听那位春秀姑娘和老大夫说,这个发作时间虽因人而异,但大抵都不低于三个时辰,又不超过五个时辰。你好好想想,这期间你都吃了些什么?”
萧月熹莫名地很不想去深想这个问题,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不想。她顿了一会儿,才道:“昨天午后我就一直在张先生哪儿,回来以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赶到这边了……嗐!兴许这玩意儿就是传染的,不巧我倒霉染上了呢。”
她说得仿若极为真诚的一件事,李然却一点都不相信她的鬼话,默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昨天午后开始你一直没吃东西,姑且也算你没喝过水,但你喝过酒,那酒是谁给你的?”
萧月熹:“……凌正使从乘风那儿要的。”
这句话一出,萧月熹自己的心里都泛起了嘀咕——凌岁寒真的不能信了吗?
“娘的!”李然低低地骂了一句,又对着萧月熹吼道:“回房间躺着去,我一会儿给你拿药。”
萧月熹天生仿佛就对病痛不是特别敏感,虽然被诊断出中毒,可萧月熹自己却没多大感觉。本着多事之秋少添乱的原则,萧月熹乖乖回房去了。
有心想把乘风捉来问一问,可他被自己指使出去调查魏常等人,估摸着他部署完再回来也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便也没急着派人去找,只是仔细回想起昨天凌岁寒给她哪壶酒时的表情。
他是说了跟乘风要的酒,萧月熹出于对慕云轻的信任,连带着对他的直系下属也不会存疑心,而潜意识里,萧月熹又始终不相信凌岁寒会是临阵叛变的那一个,始终觉得里面有什么误会,所以对他递来的酒,萧月熹丝毫没有防备。
可就算全无防备,以萧月熹那灵敏的嗅觉,断不该闻不出里头除酒水外的其他味道。
除非天底下真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恰好叫“腐骨散”。
不管是做什么的毒药,它终归是药,只要是药,它就不可能没有味道。萧月熹或许分辨不出它们都是做什么的,但绝不可能闻不出来——血液掺进去就更不可能了,萧月熹对血腥味更敏感。
正思索着,拍门声响起,李然端着药,面沉如水地走进来。
这药不是李然先前给她调配的,味道闻起来像是给疫所其他病人退烧用的那种。萧月熹沉默着一口灌下,竟觉得这跟之前的那东西比起来,竟然好喝了不知多少。
将脑中这点诡异的想法拍走,萧月熹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李然,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闻见以后,嗅觉就不灵敏的?”
她坐在房中想了半天,最终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见李然用莫名又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她,她便又补了句:“不会完全失灵,只是较平时迟钝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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