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空中又是一道电闪。
电光映亮了李邵的面容,将他的急切与担忧都展现在了人前。
汪狗子听见动静、忙不迭从偏厅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雨大雷大,他起先只知道花厅这儿出了些状况,还不知道具体缘由,此时看到李邵这般面色,心道了声“不妙”。
“殿下,殿下,”汪狗子着急唤了两声,“这是怎么了?”
徐栢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转,见徐简没有拦着,便道:“有雷击落在潜府了。”
汪狗子“哎呦”了声,下意识道:“没有伤着人吧?”
“我正要去看看,”李邵道,“你赶紧备车马。”
汪狗子心头一颤。
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细细分辨,只是本能觉得,不能让殿下去这么一趟。
“您莫要着急,”汪狗子舔了下唇,忽略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尽量让语气平缓着,“雨势这么大,也不晓得具体状况,您在这里等一等,让辅国公再使人去打听打听?”
汪狗子越不想急,徐栢就在边上越急。
“这不是刚打听回来嘛,”徐栢搓着手,声音都有些抖,“宅子那儿都冒烟了!”
汪狗子问:“知会官府了吗?”
“有老百姓去了,”徐栢道,“可那毕竟是潜府,顺天府也好、守备衙门也罢,轻易不敢往里头闯。”
汪狗子听得牙疼。
一座早就无人居住的宅子,又是碰着落雷冒烟,别说衙门的人了,左邻右舍翻墙进去查看状况都说得通。
万一真救援不及、状况恶化,影响的是一整条街。
可偏偏那又是潜府,官府做事势必会束手束脚些。
“殿下,”汪狗子无暇分辨内情,此刻脑子里只有应对之策,急中生智道,“您怕衙门不好办事,不如让国公府的人拿着您的腰牌给官府引路就是了,您自己过去,太危险了。”
李邵略一迟疑。
一旁,好一阵没有出声的林云嫣交代起了徐栢:“赶紧拿些雨具来。”
说完又从门边架子上取了件斗篷给徐简,自己也取了件垂眼系带。
“不管如何,离得这般近,怎么能不去看看?”她看了李邵一眼,又道,“别耽搁了,路上慢慢说,殿下要是不进去,您人就在马车上,官府衙门都看到您了,有没有腰牌、带不带路的,都一样。”
李邵本就想去,听林云嫣这么说,自是不反对,亦不想耽搁工夫,又催汪狗子。
汪狗子想了下,僵持着确实不合适。
路上他再琢磨琢磨,若是察觉出了些问题,让殿下留在车上就是了。
马车出府,雨势小了,电闪雷鸣却没有停,听着颇为唬人。
李邵坐在车上,很是心急。
汪狗子也急,只是徐栢陪他们坐一辆车,很多话他就不好说了。
思来想去,汪狗子也吃不准辅国公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雷击是意外,落在潜府里,事情可大可小,但要就此做起文章来……
可以冲着殿下,也可以冲着圣上,如何泼墨、如何发散,只看各方立场。
要说辅国公引导了雷击,啧!
若真有这等本事,当个闲散国公屈才了,那得去当国师!
再说了,辅国公近些时日稳着殿下、与殿下共进退,就是为了拿雷击做文章,那也说不通。
因为文章谁都能做,无需取得殿下信任。
汪狗子挠了挠头,忧心忡忡的。
辅国公做事真是个迷啊!
连主子都是云里雾里,何况是他呢?
时间紧,想法多,直到抵达潜府外头,汪狗子都没有抓出个线头来,更别说理顺了。
待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见着不少百姓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汪狗子抬头看:“哪里冒烟了?小的怎得没看到?”
徐栢道:“离得近反而看不到,先前在西街上很是明显。”
“赶紧进去吧。”李邵催促。
汪狗子拦了一下:“太危险了,您留在这儿,小的……”
“有什么危险?”李邵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就去不得了?”
汪狗子还真说不出危险在何处,只好道:“官府的人还没有到。”
“他们离得远,等他们到了就晚了,”李邵拿定主意,见徐栢上前拍门,他压着声音问汪狗子,“我人就在这里,却不进去,叫父皇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汪狗子语塞。
李邵看着紧闭的大门,神情格外严肃。
这是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这是他母后生活过的地方。
父皇偏爱他,父皇更怀念母后!
上回父皇看到母后遗物损坏时有多么失望和生气,李邵记得清清楚楚。
诚然潜府受雷击和他本人行事无关,但李邵同样记得,他亲手去修复那些遗物,父皇是满意与欣慰的。
修宅子,他肯定没那个能耐,可进去看一眼,又算得了什么难事?
倘若此刻人在宫里、不晓得也就罢了,他就在宅子大门外站着,这都不进去,着实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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