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中,安平带着小妹找上楼来了,他们两个一直在净慧寺找陈让,找得都快要哭起来了……
这个时候呼延庆来了,店小二原本是想收他们六贯钱的,但是,当呼延庆抽出他的双鞭时,那店小二便非常友好地将他们二人请进来了。
楼上有客人,小妹见着似乎有些害怕,上来之后,便躲在陈让的身后不敢吭声,陈让笑笑,抓起桌上的坚果便递了过去。
小妹接在手中,仍旧是躲在陈让的身后,偷偷地吃起来。
陈让知道小妹胆小,也没有理她,寺门外,只见呼延庆扛着一个大大的土制瓦缸来到法坛外,将瓦缸往法里一放,不就是玩土生活佛吗?老子也给你来一个。
法坛里的水是不能用的,那是了空和尚的圣水,尽管他知道,那是普通的山泉水,但跪在下面的老百姓不相信呀。
所以,这水他不能用,甚至整个灵山的水都不能用,到外面挑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见法坛内有不少光屁股的小孩,当即将他们叫过来,让他们向缸内尿尿。
当然,这尿也不是白尿,一泡尿三文钱,价钱还算公道。
好几个成年人想过来,却被呼延庆提溜着扔到场外,他只要童子尿。
杨怀玉虽然不知道呼延庆搞什么鬼,但呼延庆是他叔叔,当即叫来几个小兵,围成一圈,将那些想挣钱的成年人挡在圈外。
呼延庆跟杨怀玉是认识的,却没空跟他话家常,站在瓦缸前,学着那些道士,在那儿咿咿哇哇地叫着什么,
“大威天龙……”
“世藏菩萨……”
“大罗法咒……”
“般若诸佛……”
“般若巴嘛轰……”
他在干什么?陈让看着呼延庆的表演,不仅皱起了眉头,破除迷信,一定要迷信才能破旧迷信吗?陈让有些想不明白,按照他的思维,只须要将那个石鼎打翻就行了。
如果还不行,那就当着众人的面,再做一遍,现在呼延庆做的这个算什么?还童子尿?
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不是自己称童子吗?你为啥不要,那个杨怀玉,你的枪对着他干什么,尊老爱幼懂不懂?不懂,不懂信不信我去天波杨府告你一状……
奇怪的事情总容易吸引起别人的目光,呼延庆在这里的一番神操作,还真把现场那些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尽管他们现在仍然是跪伏着的,但是他们的头,却都在那儿偏着,眼前向上,都在那儿瞧着呼延庆,看着呼延庆前面的那个破瓦缸……
我说,你们这样偏着头看着,就算不怕偏头风,就问你们累不累呀?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不累……
从童子撒尿到钟馗破土而出,前后差不多半柱香的时候,他们的头就一直在那儿偏着,直到钟馗的塑像破土而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钟馗打鬼,何惧阴兵,原来童子尿也可以避邪免灾呀,乡亲们,咱们不用花钱买圣水了,咱们回去喝童子尿去……”
原来童子尿不但包治百病,还能避邪免灾,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童子,谁家还没有几桶童子尿呀?
既然是这样,那还花什么钱买什么圣水呢?
一贯钱,你真当一贯钱不值钱呀,勾栏瓦舍都可以去好几回了……
呼啦一声,那些原本跪着的群众就如鸟兽散了,偏着头就往家里跑,童子尿既然可以请来钟馗,而钟馗又是专门打鬼的。
回去……让自家小子多喝点水,自己喝一点,门上洒一点,东南西北都要放置一点,什么,尿不出?尿不出没关系,牛不喝水,难道不按头吗?
绝大多数围观群众都走了,只留下呼延庆和杨怀玉他们在风中凌乱。
当然,陪他们凌乱的还有陈让,望着似笑非笑的夏老,陈让的心里莫名地冒起一股寒意,这人是真的很损,知道事情的本来面目,你就不能好好地跟人家科普一番?
你现在搞的这算啥事?
不把整个凤翔府搞得尿气熏天你不甘心是吧?
合着你不打算在凤翔府长待是吧?
谁说古人纯朴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陈让的心里,突然感到拔凉拔凉的,后背连冷汗都没出来。
有的事情陈让想到了,有的事情陈让没想到。
比如夏老是真的不会在凤翔府长待的,这点陈让就想到了,否则,他不会那么损。
围观的群众都散了,而且散得很快,这是夏老的杰作,留下的那些人,除了那些在风中凌乱的官兵,都是他们要抓的人。
烟花就是抓人的信号,他们早在净慧寺的周围埋下重兵,也就是说,今天,有没有陈让,他们都是要抓人的。
随着漫天的烟花响起,大批的官兵突然涌进场中,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明晃晃的刀带着寒气已经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稍有反抗者,直接就砍了。
过程简单粗暴而且血腥,呼延庆在杨怀平的耳边轻语几句,杨怀玉先是一愣,随后便带着亲兵来到法坛的后面,果然找到那具尸体还有那颗秃头。
又在后山的一个山洞,找到昨天失踪的十几个孩了,当杨怀玉领着亲兵,抬着尸体,抱着小孩再次出现在那个假和尚面前时,那个假的了空和尚竟然尿起了裤子。
这两个和尚,的确是孪生的,只不过不是兄弟,而是兄妹,魔教中人,一个叫方舟子,一个叫方芳。
此二人借着佛门清净之地,妖言惑众胡作非为,简直视王法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夏老在问清缘由之后,直接让呼延庆用他的双鞭将那老妖婆给锤死了。
首脑既已伏法,余者不足为惧。
古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笨。
特别是这种位极人臣的,玩弄百姓于股掌之中,稍微动点心思,便可以让全城的百姓去喝童了尿,说杨怀玉狠,说呼延庆狠,但在他们面前,那又算得什么?
一个疯狂过后,迎来的却是另一个疯狂。
望着那些在路边撒尿的童子,望着那些在路边拿着树叶在那儿小心翼翼接尿的大人,陈让的后背突然冒起了丝丝的冷汗。
玩弄百姓于股掌,物极必反,慧极必伤,强极必辱,君子当温文如玉,就是要懂得收敛自己,像夏老这般,以后会不会反噬,陈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的,夏老要去毫州,呼延庆要回原州,而自己,也要带着妹妹回蜀中了,这里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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