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陈让起床已经够早的了,却没想到老夫子比他还早。
自从赵普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后,大宋朝的读书人似乎都比较喜欢读论语,现在老夫子读的,就是昨天陈让给他的那本论语。
只是你读书就读书吧,在那儿摇个头晃个脑,难不成就会记得更好?
或许摇个头晃个脑,真的可以记得更好,陈让的念头刚起,便见老夫子将论语合起来,便在那儿背诵起来了,当然,仍旧是摇头晃脑的,看得陈让头晕。
没有打扰老夫子,而是来到书桌前,昨晚的图纸对方没有还回来,看来那个梁爽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
聪明的女人通常都不是那么好打交道,陈让下定决心,等钓鱼山的事情忙完后,就不再跟梁爽打交道。
陈信回来了,带着陈让需要的工匠从华蓥山回来了。
在钓鱼山,陈姓是大姓,也是最早来钓鱼山安家的,但并不所有的人都姓陈,还有几个是姻亲,比如那个木匠,就不姓陈。
他姓李,看上去很是忠厚老实,大家都叫他李老实,据说他的木工手艺,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他除了做家具,修房建屋,也是非常拿手。
那个铁匠,倒是姓陈,叫陈打铁。
这批工匠里,就他两人的手艺最好,特别是那个李老实,当陈义把图纸拿给他看的时候,他不但能看懂,还能根据材料和经验指出陈让图纸中的不足。
这点就难能可贵了。
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陈让只要说他的想法,李老实就可以把他的想法变成现实,这很好,非常好。
建这个缫丝作坊,原以为自己要花很多的精力在上面,现在看来,把这些东西交给李老实,自己还是放心的。
陈让的缫丝作坊很简单,用一条长长的木头做同轴,同轴上有木头做的齿轮,然后将每个竹筐的轴心也安上齿轮,与同轴的齿轮相咬合,同轴转动就可以带动竹框转动。
与同轴平行的,则是用木板做成的蒸汽槽,钢铁实在太贵,以钓鱼山现在的经济实力,是真的用不起,所以,只能用木板箍成槽来代替。
槽上装着竹筒,间距与竹筐相同,竹筒里装水,利用蒸汽来加热竹筒里的水,把蚕茧放进竹筒的热水里。
剩下的操作就跟手工缫丝一模一样了,手工缫丝就是一只手摇竹筐,一只手负责添绪接绪,还时不时地要给水盆换热水,操作很简单,就是没效率。
而经过陈让这么一改,其它的动作都省了,缫丝工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接绪添绪,筐满之后,更换竹筐。
这样一来,一个熟练的操作工,完全可以负责三十个竹筐,省却中间的过程,其效率的提高,却远不止三十倍。
一个顶三十,虽然远远不及后世的全自动化生产,但放在千年前,却也是震古烁今了,将蚕茧的价格提高三成又算得什么?提高三倍又如何?
科学技术的发展,给传统的手工业带来的冲击绝对是致命的,陈让不敢把价格提得太高,就是还想着要给那些传统的手工业者一条活路。
如果不给他们活路,那么受反噬的就一定是自己。
华夏民族讲究的是中庸之道,中庸之道的核心概括就是恰到好处,君子而时中,过犹不及,做事不能太过,也不能不及,就是对度的把握要恰到好处。
这是钓鱼山的核心利益,核心利益自然是不会给外人道的,陈让虽然尊重老夫子,也知道自己对老夫子有知遇之恩,但是涉及到这个核心利益的时候,保密还是必须的。
老夫子也懂得本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就是做好那些蚕商的登记,拟好合同,并把定金付给他们,就算是完成他的本职工作了。
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问。
陈让每天仍旧会到说书场去说书,仍旧是城南那个露天的说书场,老夫子现在不说书了,陈让原本想搬到他那个说书场的,结果地方太小,也就只好作罢了。
听书的人越来越多,整个说书场,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头,跟以往不同的是,远处悄无声息地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那是梁爽的,陈让没有跟她打招呼,当然,他原本也用不着跟她打招呼的。
“爹……那个说书的就是陈让,这几天他一直在这儿说书,也没什么大的动作。”
“你不是派人去西北了吗?还没回来?”
“没有,女儿担心咱们的人已经被西北那边的人扣押了……”
“这话怎么说?”
“小七曾跟女儿提过,说他的一个朋友从西北回来,说是陈让在那边帮种世衡在好水川打了一个大胜仗,震惊朝野,整个秦凤路都在疯传……”
“还有这事?”
“这事应该是真的,我也找那人询问过,说得绘声绘色的,不像是作假,而且,他回来之后,也准备大肆收购蚕茧,想来也是看中西北那块肥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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