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义是乔大年的儿子,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他的儿子,乔大年跟方寿山勾结,他知道一点什么,好像也说得过去。
“方寿山呢?抓到没有?”
陈让并不太关心呼延庆到底找到多少金银珠宝,跟这些东西相比,他更在意的反而是那个明尊教的教主方寿山。
明尊教被称之为魔教不是没有道理的,陈让只希望打掉方寿山后,能极大的缓解魔教的发展速度,这样到方腊的时代,也许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振臂高呼了。
“我们在进帮源洞的时候,遇到抵抗,方寿山被怀玉一枪搠死了,小哥儿,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咱们这次在帮源洞找到多少金银珠宝?”
“多少?”
“折合铜钱,八十万贯?”
“多少?”
“八十万贯!”
“多少?”
“五……五十万贯!”
陈让点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五十万贯,没错,就是五十万贯,你把其中的五万贯交给董天宝,这次,他出兵出力,咱们总不能让杭州城的兄弟吃亏。
再把其中的四十五万贯交给杨偕。
我粗略的计算过,乔大年欠杭州城的老百姓大约四十三万贯左右,这四十五万贯刚好可以用来清这个债,至于那六万担私盐以及收出来的甲胄兵器全部收归国库。”
呼延庆道:“还有三十万贯呢?”
陈让笑笑道:“我曾经说这,初春之后会去西北看望种相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西北不同于杭州,那边战事吃紧,环境恶劣,连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叶灵山道:“公子是不打算查抄乔大年的家吗?这个乔大年,不但威胁朝廷,而且私制甲胄,谋逆造反,不管哪一条,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咱们总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吧?”
陈让道:“你不是天天嚷嚷要送给杨大人一块骨头吗?他想置身事外,我可不干,我准备把咱们收集到的证据,全都扔给他,未来是抄家,还是灭族,咱们就不管了。”
呼延庆道:“小哥儿的意思,咱们就到此为止了?这不是半途而废吗?”
陈让道:“呼延兄有所不知,这件事情况复杂,牵涉甚广,如果我们再查下去,而不懂收手,别说给种相公三十万贯,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杭州都不知道。
但是,把这事交给杨偕就不同了,他老于官场,懂得适可而止,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官场老狐狸才能把这件事办好,我甚至怀疑,官家把他放在这里,就是来善后的。
呼延兄、杨兄弟,带着你们缴获的东西向杨大人缴令去吧,这个时候,虽然有些晚了,但我相信,他跟我们一样,肯定没有睡觉。
灵山,你和沈从把收集来的证据,还有这些帐本,尽数交与杨大人,沈从在杭州城是待不下去了,他愿意跟我们回合州,就回合州,如果不愿意,就回京城吧。”
叶灵山道:“公子,咱们走之前,你就不打算去见见杨大人?”
“我怕他咬我,还是不见的好!”陈让笑笑,他是真的不太愿意跟杨偕打交道。
叶灵山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从外面叫来两个小兵,将陈让桌上的帐本还有陈让事先写好的一封信都收拾起来,与呼延庆、杨怀玉一道去府衙了。
待他们走后,陈让复对安平和梁爽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起程去西北。”
每天晚上睡觉前,叶灵山都会把周边的环境好好地检查一遍,如今,叶灵山出去了,安平正想去巡查的时候,却被陈让叫住了,“这里是驿站,没事的,睡觉去吧。”
安平点点头,没有说话,便回自己的房里去了,梁爽见安平走后,自己一个人留在陈让的房里也不是很好,便也回自己的房里睡觉去了。
陈让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眼前昏黄的油灯,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两条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落在陈让的面前,他们的眼睛冒着光,光里带着杀气。
月黑风高,杀人夜,他们原本就是来杀人的。
陈让没有正眼瞧他们,而是翻开桌上的两个茶杯,分别倒上两杯茶,指指前面的凳子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聊完之后,再杀人也不迟。”
听完陈让的话,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略显惊诧地道:“你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会来?”
陈让将茶杯推到他们的面前,叹口气道:“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为人子者,为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陈让不为其他,却为二位可惜。
你们深夜来此,无非是想用陈某这无用之身,换尔等父亲之命,此等想法,何其天真?尔等父亲,贩卖私盐,数目巨大,不杀,何以振朝纲?
知道我为何对乔大年赶尽杀绝,而对你们网开一面吗?简单来讲,就是乔大年触碰到我的底线,以损害老百姓的利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盐帮和漕帮,却是由普通的老百姓组成,只要做得不太过份,陈让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你们真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带着他们走向富裕,也不枉我对你们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死到临头,还敢……”
刚说到这里,便觉得脖子上一凉,一股寒风从脖子上抹过,哚哚,两声闷响,便见两枚铜钱没入旁边的柱子中。
陈让冷笑道:“这两枚铜钱只是警告,我这儿有两封书信,是你们的父亲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你们拿回去好好捉摸捉摸吧。
还有,那三十首船,七八百兄弟,以及三万担官盐,都在长江口,可以继续你们的漕运,至于那六万担私盐,你们就想了。”
陈让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两封书信来放到桌上,两人拿过来,简单地看过后,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沈从见他们走远,才从黑暗中转出来拜道:“公子心忧百姓,胸怀天下,实在让沈从佩服,沈从决定,不回京师,以后就追随公子左右了。”
“我能放了他们,只是因为沙天成和雷天横扛下了所有,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你既然愿意跟随我们,那就好好地去准备一下吧,明天,咱们就去西北。”
“好!”沈从回答得很简短,说完就走了。
陈让看看时间不早,也自回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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