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纸上面画押作甚?”
手印按下后,周礼仍然一脸不解。
“不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言奚接过白纸,对着案中的茶壶比对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茶壶壶身最明显的五个指头印,与周礼刚刚按的手印完全吻合。
这下证据确凿。
言奚站起身来,道:“既然周公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去过孙氏家里,那么这个茶壶自然也是没有碰过是不是?”
“那是自然。”周礼连声回答,始终谨记着绝不承认的准则。
“好,这里有一份供词,如果没有问题便签字画押。”
周礼匆匆扫过,上面写的就是自己刚才说的内容,并无不实之处,便按上手印。
“请问这位官差大哥,在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回去?”
言奚神情陡然转冷,沉声说道:“周公子不认识孙氏,也从未去过孙家,我想问下,你是在哪里碰到这个茶壶的?”
“什么茶壶,我看都没看过。”周礼急忙矢口否认。
“周公子,你说从未见过这个茶壶,那你就解释解释,为何这茶壶壶身上面,有你的手印?”
言奚把茶壶拿到他眼前,让他能够看清上面的指纹。
周礼定睛一看,再伸出手指头,仔细打量后,暴跳而起。
“这不可能!这壶身怎么可能凭空出现手印,一定是你们作假诬陷我!”
“周公子,你就是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任何物体只要是碰过,便会留下痕迹,而碘便能让这痕迹显现出来,也就有了指纹可以比对。”
言奚缓缓说道:“此案孙氏是人证,茶壶是物证,人证物证皆在,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直接定罪的,你可心服口服?”
每个人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时代的人也懂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有画押这个说法。
周礼沉默,先前已经在供词上面签过字,自己没有去过孙家,那么这个茶壶上面有自己的指纹,是怎么也圆不过来。
“我父亲是工部侍郎.....我没有罪!”
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刘三,把他押进大牢......”
言奚话音未落,门口又出现两人,后面跟着一大群捕快。
“精彩,精彩,严大人,看来以后你们刑部取证,怕是要简单很多喽!”
说话这人,正是周礼的父亲周甫之。
“不错,这个方法妙得很啊,本官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以后这破案率一定会大增。”
另一人自然就是刑部侍郎严如镜。
小小的侦缉司,竟然引得两位当朝大员亲至,一时间,风头无两。
只不过这对言奚来说,是祸非福。
言奚拱手说道:“二位大人来我侦缉司,有何贵干?”
“本官是陪严大人来的。”
周甫之退后一步,对着严如镜道:“严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是你们刑部的事,您看?”
严如镜冷漠的神色在言奚身上一扫而过,转头对着瘫坐在地的周礼道:“周礼,你不用紧张,接下来的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
“是,严伯......严大人。”
“本官问你,你到底去没去过孙氏家里?”
“从未去过。”
“那这个茶壶......”
严如镜语气停顿一下,疑惑着说道:“这茶壶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紧蹙着眉头,自言自语:“真是奇怪,本官明明也从未去过孙家啊......”
周礼听到这么直白的暗示,哪能还不明白。
他几乎从地上跳起,高声道:“严大人我想起来了,这个茶壶是我家的,难怪上面有我的指印!”
“周礼,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
“严大人,在下肯定不会乱说,不仅父亲,就是我家所有下人都可以作证。”
一旁没有出声的周甫之也开口说道:“不错,本官刚才在家里还在纳闷,怎么茶壶不见了,原来被带到这里来了。”
紧接着,他对言奚怒目而视:“原来是你们两个,从我家带走茶壶,意图构陷我儿子,其心可诛,严大人,你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原来如此,这样一切某解释的通了。”
严如镜冷哼一声,沉声道:“侦缉司下属言奚、张三二人,伪造证物,混淆视听,意图构陷周礼,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三听后急忙辩解:“大人,我没有啊,这茶壶明明是从孙氏家里带出来的!”
“你说这是从孙家带出来的,可周大人分明说这茶壶是自家的,到底谁在撒谎,本官自会去查证。”
“但在此之前,你们两人就乖乖在刑部大牢待着。来人,将他们押下去。”
后面众多捕快一拥而上,将言奚二人团团包围。
言奚看着这三人一唱一和,官官相护,颠倒黑白,不禁心中冷笑。
“言兄,早就说了不要管这事,这次可彻底完了......”刘三痛哭鼻涕的说道。
“完了吗,那还不一定。”
他还藏着一招后手,只要用出来,便是铁证。
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侦缉司的后台必须足够强硬,不然什么证据都没用。
当他们经过周甫之面前时,还能听到他的嘲讽声:“哼,一个小小的侦缉司竟然想要定我儿子的罪,真是自不量力,看我怎么玩死你们。”
平时门可罗雀的侦缉司前坪,现在站满了围观的人群,刑部严大人带人办案,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瓜。
如果言奚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真被带走,可以预见得到,以后侦缉司将毫无威望可言。
就当两人即将被押送囚车之时,一女子带着众多官兵越过层层人群来到几人面前。
严如镜、周甫之等人见到她神色大变,急忙跪下:“参见公主殿下!”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帮助言奚渡过家族劫难的顾清寒。
她在广陵城出现言奚并不奇怪,只是身份却让他惊掉下巴。
“公主殿下?”
言奚原以为她仅仅是皇城世家之女,与顾宁宁交情较好而已。
现在看来,能让那姑苏县令处处敬重,而且又是皇族的“顾”姓,她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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