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侦缉司的人,岂是你们想带走就带走的?”顾清寒的声音,冷若寒冰。
严如镜低头回答道:“下官不是有意为难他们,实在是他们伪造证据,构陷工部侍郎之子,罪大恶极!”
“平身吧,你把事情详细交代一遍。”
严如镜道出原委,当然,所有矛头都指向言奚。
这期间,顾清寒始终静静倾听,一言不发。
当她听到“指纹”一词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
“既然殿下您来了,那么还请为周家公子,主持公道。”
“下官恳请殿下为我儿做主。”周甫之再次下跪,哭的老泪纵横。
她转头望着言奚:“刚才严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一派胡言!”
“这么说来,你有证据能自证清白?”
“没有。”
言奚缓缓说道:“他们几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现在那个茶壶的来历已经说不清了。”
“黄口小儿,休养血口喷人!”周甫之怒不可遏,出声骂道。
“你的意思是,本官和周大人也会联合起来,陷害你们两个无名小卒?”
严如镜也是一脸怒色。
言奚不疾不徐的说道:“事实究竟怎样,就算是争到明天都不会有结果,两位大人敢不敢与我这无名小卒打个赌?”
“打赌?你想怎么赌?”严如镜愕然。
“如果我能再次找到证据,证明周礼有罪,便是我赢了,否则就是我输,怎样?”
闻言,严如镜思索着,最大的证据就是茶壶,现在已经作废,仓促之间又能去哪里寻得新的证据?
“好,本官答应你,这赌注是什么?”
“如若在下获胜,我侦缉司将对你们进行一番调查,两位大人必须配合,不得强行阻拦。”
“调查我们?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本官与周大人均为三品大员,唯有大理寺才有权利调查我等!”
“严大人这就错了。”顾清寒忽然开口说道:“以前三品以上的官员,确实只有大理寺能调查,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侦缉司,这是父皇的口谕,你不会忘了吧?”
言奚接过话头:“仅仅是调查一番而已,严大人为何如此紧张,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本官一向清廉,为了大崇百姓殚精竭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来查便是。”
事已至此,严如镜根本不可能再推脱,否则便是做贼心虚。
“好,严大人果然一身正气,想必周大人亦是如此吧。”
“那是自然......”周甫之也是硬着头皮答应。
“等等,既然是打赌,那自然是双方都要有赌注。”
严如镜面沉如水,道:“你若是找不到新的证据,又该如何?”
“如若找不到......”
“如若他找不到,我亲自向你们赔罪,这样可还公平?”顾清寒黛眉微蹙,替言奚承担下来。
一国公主向臣子赔罪,倘若真这样做了会使皇家颜面大失,这种后果,非常严重。
言奚出声说道:“顾小......公主殿下,这不妥吧。”
“无妨,我相信你。”
顾清寒摆了摆手:“严大人,如何?”
“下官遵命。”
至此,赌约成立。
“你放手去做吧,需要配合的地方就说。”
“感谢殿下,只需要您和几位大人随我同去即可,省的他们又不认账。”
“去哪?”顾清寒柔声说道。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当初她也是这样陪着言奚查案。
“孙氏家宅。”
就这样,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来到这座已经被烧毁大半的民宅。
“周公子,最后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到过此处?”
自顾清寒出现后,周礼已经被吓破了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来过。”
严如镜隐约意识到不妥,但这个时候,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言奚站在民宅大门处,对着同来的孙氏道:“孙氏,你来指一下,那日这周礼,关这扇大门时,具体碰的哪里?”
当时与孙氏梳理案情时,她提了一句,是周礼亲自关的大门,这句话一直被言奚记在心上。
相较于茶壶,这个才是铁证!
在刘三的协同下,言奚对着孙氏刚才指认的地方,用碘使这个指纹成功显现出来。
一个拇指的指纹。
当严如镜几人看到门上赫然显现的指纹后,面色一片苍白。
周礼更是需要官差搀扶才能站立。
一番比对过后,言奚说道:“周公子,你一直强调没来过此处,那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这门上,会有你的指纹?”
“还是说,这扇大门也是我从你周家搬过来的?”
“我......我没......没来过。”周礼低眉垂眼,哆哆嗦嗦说道。
铁证如山,无论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
“混账,当着公主的面还在狡辩,老夫没有你这个儿子!”
周甫之一脚踹飞周礼,对着顾清寒跪下道:“殿下,老臣险些被这不成器的小子蒙骗,还请殿下赐罪!”
严如镜同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臣办案不明,请殿下赐罪!”
两人见形势不对,为了自保,一人大义灭亲,一人见风使舵,人性的卑劣,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们有罪无罪,待他调查后自会有结论,来人,把周礼押入侦缉司大牢,将罪行登记造册,即日问斩!”
顾清寒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人,自顾说道:“我们走。”
终于沉冤得雪,孙氏跪伏在地,嗑个不停,声泪俱下的说道:“终于可以告慰夫君的在天之灵,民女感谢殿下......”
“公主千岁!”
“公主千岁......”
围观的人群也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这其中也有不少人或多或少受到权贵的压榨。
如今亲眼见到民斗赢了官,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经此一役,侦缉司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声名远播。
而言奚,这个不畏强权,为了普通百姓赴汤蹈火的无名小卒,第一次走进皇都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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