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卓二人闻言,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挣扎,各有所思。
以孔太飞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放弃兄弟的,他一抢身就要飞奔上前,反被卓幼安从后面死死抱住,卓幼安此时筋疲力竭,身上的伤口因发力过重而涌出鲜血,脸色也愈加苍白。
孔太飞怒从心头起,转头就要巴掌招呼过去,正巧撞上卓幼安那双充斥着泪水的通红双目,手下一软。
耳畔传来卓幼安焦急而又带着悲痛的声音,“周帅肯定还有后手!今日留在这里!只会一同被擒!咱们如果留下了!还有谁能救周帅啊!二将军!”
孔太飞赤着眼睛,大声道:“老孔不能……”
卓幼安的泪已经止不住了,夺眶而出,他也顾不上擦,一边拉扯着孔太飞的衣襟,一边直直道:“那是周帅拼尽全力为我们杀出的路啊!二将军!”
孔太飞呆了一呆,眼睛盯向那道萦绕着剑意的剑痕,忽然仰天怒吼一声,“老七!等着老孔来救你!”
不及处理身上挂血的累累之伤,他一把扛起身体状况已到尽头的卓幼安。
体内所有内气全无保留的绽放而出,莹白浓雾顷刻包裹住他二人的身子,速度刹那达到了极点,牵起一连串残影,沿着周患斩出的剑痕,目标指向南城门,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周围盯着孔太飞,始终蓄势待发的镇天府兵见状疾风暴雨一般围了上去,孔太飞凶状外露,见人杀人,但凡能够闪到他眼前或是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无不被他以暴躁的手段斩杀。
剑锋所指,颗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死尸倒地只在一息。
这一次孔太飞是真的拼了命,身上的空处根本就不去挡,任由敌人的枪尖锋刃刺到身上,他都始终挺起一口气以内气震退敌人一击予以斩杀,暂封伤处减慢血流速度。
卓幼安被他扛在肩上,看的最是清楚,那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所幸都并未伤及要害,但毕竟内气挡不住血水外淌,如此多时,只怕孔太飞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
余光一瞥,看着四面八方沙粒一般密密麻麻涌过来的人把去路来路都堵了一个满满当当,孔太飞这是在生闯啊!
孔太飞不是神仙,没有搬山倒海的本事,他只是一个三重境巅峰的内家子,当面对数量远远超于他的敌人来说,也是没有胜算的。
这一点,他二人清楚,四周府兵同样清楚。
这群镇天府兵单论实力,每一个人都和孔太飞相差极远,可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仗着人多,生生这二人累死,围死!
孔太飞不知疲倦的狂冲着,状若疯癫,脚步从未停止过,剑下的血气积如潮海。
卓幼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已经爆发到极限的孔太飞,绝望之感愈发真切。
正在镇天府兵的眼中渐渐冒出兴奋之色,感觉孔太飞撑不了多久的时候,南方“轰”然一声炮响,冲散了勃勃汹涌的喊杀声。
内气聚喉爆发出的雷霆之音在偌大野望城中炸开!“镇天王欺我军帅!陷我忠良!这样的王爷!反他娘的!”
苏别厄脚掌狠狠一跺地面,身子弹起,一道浩然正气宛若实质自苏别厄右手食指中滚出,方一出现,便是弥天盖地,恍若眼前横出浩瀚怒水,裹挟着冲破一切的气势杀来!
紧接着,苏别厄身子飘落,重坐马上。
人潮一阵哗然,随后是一声声凄厉的呜号。
炮声连连,守城的火炮反向而开,每一炮炸响,就是一片甲士遭殃。
镇天府兵大阵登时被撕裂开一条迅速扩张的口子。
苏别厄一人一马当先,赤手空拳,内气凌然,指法频频。
临三重的内气被他运用至妙到毫颠的地步,配合其指法,杀伤力绝不比孔太飞这个人形凶器差多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百余名战甲兵刃精良的守城军,守城军们像是知道自己是要拯救周患周帅,一个个眉飞色舞,神采高扬,完全没有因为对敌是镇天府兵而有丝毫的压力。
孔太飞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当空一看,眉间便涌起一股惊诧,他大声道:“悍水指?是老九?”
一听到“悍水指”这三个字,卓幼安心中一动,自小熟识座北侯及其手下十一员悍将故事的他自然对众位英雄的看家功夫再清楚不过。
悍水指,前沧北军九旗营营主李奴机的独门绝技。
提起李奴机,卓幼安记忆极为深刻。
李奴机本是出身用剑大家,家族世世代代均是剑客,十数年前关西闻名的神剑李长情便是以一手顶尖的李氏四经剑为着。
可谁都没有想到,身为李长情胞弟的李奴机会选择独自闯荡江湖,另辟蹊径,创下了这悍水指惊现江湖,后又成了座北侯的一员顶尖上将。
十七年前的一次与大辽的交锋中,他中了敌人的圈套,一营之军孤军深入,为了掩护三万部下突围,他以己身为诱饵只领百人诱骗敌人主力,在深山老林中与辽军层层拼杀了整整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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