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南山村
整整一个晚上,张茜、周旭丹、朱培培变成一张张照片,走马灯一样在我睡梦里出现。春梦了无痕。早上起来,我不仅感觉没有休息好,反而更累了。
看着再次天明,想着新的一天如何打发的我,在三个女人身上来回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去找谁。
找周旭丹,我怕把持不住,被她生吞活剥了;找朱培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找张茜,我心底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想来想去,干脆谁也不找,我给陈兵打了电话。
陈兵告诉我他在南山村,并盛情邀请我过去,说他最近很忙,但是我去的话可以好好和我喝一顿。
呼酒买醉,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瞅准警局内没人的机会,一个人偷偷的从宿舍里溜出来,直奔南山村。
到了南山村,陈兵让我直接去郝大力的三层小楼等他,他马上就到。我赶到郝大力的住处,发现迎接我的是几天来一直没有『露』面的郝大力。
郝大力哪里有一丝被老婆收拾的模样?摆出一副豪侠的气概,哈哈大笑地把我迎进了他的办公室,对我说:“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人才?”
“谁?”我问。
“彭军啊。”郝大力『摸』着下巴,“这小子真是干练,在我这里当个经理,什么都替我搞的好好的,现在我都没有什么事情干了。哈哈……”
进了郝大力寒酸的居家兼办公室,郝大力给我沏茶,解释说:“现在陈兵当副总经理,他和彭军一文一武,可谓张弛有度,两个人把振华公司搞得比我当年好多了。”
本该高兴的郝大力,说到最后一句却神情黯淡起来。一直的掌控南山村的郝大力,突然间“闲下来”,尽管表面上装出一副甘之若饴的轻松模样,但全身上下却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失落感。
郝大力伤感的说:“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但我没想到,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见我不明白,郝大力自我解嘲的笑着说:“无论是我的工程队,还是我的振华公司,里面的员工全部都是我的子弟兵!他们基本上是和我同村、同乡或者同镇之人,相互之间连着亲带着故呢!”
“他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我人生的最大骄傲和资本……我凭借他们才在江淮市险恶的江湖、市场站稳脚跟,进而才有了今日二虎同山之局面。”
“我们在一起同甘共苦,我们在一起努力奋斗,我们在一起打造我们的未来……我苦心积虑,挖空心思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我们这些打工的人能够过上好日子吗?我从未尝亏待过他们!”
“然而,在我最关键的时候,他们轻而易举的被有心人蛊『惑』,居然联手罢工对付我,置我于死地而不顾啊!没想到啊……”
郝大力猛然打开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户,深情的看着外面,说:“曾经一群老兄弟们住在这里,硬生生把一块不『毛』之地变成了一个村落。这帮老兄弟有的发财了,去外地发展,有的回家务农了……他们走了,他们的子弟、子侄们又来了……”
“虽然南山村穷且没有地位,虽然你们城里人都瞧不起这里,但是这里是我们人生起航的地方,这里一直在燃烧着我们农民工的一团火——希望的火!这就是龙兴之地!”郝大力深情地说。
“如今,这团火熄灭了。从这扇窗户,你现在看到的南山村虽然比以前漂亮了,但是它没有灵魂了,只剩下一个躯壳了。”
我默然无语。
我知道在周旭丹注资振华公司后,强势对人员进行大清洗。工程队以及振华公司内部,除了部分参与不深、重感情的人被留下来之外,其他大部分人都由周旭丹支付了经济补偿金予以遣散。
这些被遣散的人不会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一边搬离南山村,一边骂着郝大力忘恩负义。
一个多月下来,曾经啸聚数千人的南山村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居住了。
“长期以来,我在这里办公,只要我一拉开窗户,就能看到乡亲们苦中有乐的生活,为了他们,也为了我能够更加甜蜜的享受幸福,我一直在努力,拼搏不懈,我从未懈怠过……”郝大力说,
“我累的时候,我只要打开这扇窗户,从这里看上一眼,我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哎……如今……”郝大力无限深情地望着窗外的南山村。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郝大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说:“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做不到……”
“周旭丹,奇女子啊。我做不到的事情,她却是快刀斩豆腐,彭军也是干净利落的人——”郝大力赞叹道。
“他们宁肯冒着资金短缺的风险,也要拿出近千万的现金支付工资和经济补偿金、遣散费。宁可冒着无人干活的风险,也无论如何要将这帮老兄弟们解雇。”郝大力苦笑。
“好气魄,好手段!”郝大力嚎叫道,只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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