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握着那枚青铜的小奖章,用指腹轻轻地摸着,他好似并不会讨好女人,连礼物都在效仿她,她一边理智地在想,他可真坏,夺走她的千古明玉做的凤印,还给她一个不值钱的青铜奖章,可一面又将这奖章紧紧攥住了,手工刻的奖章比名匠雕刻的凤印珍贵多了。
她始终不恨他,只是没有勇气继续和他一起走下去了,也许离开他,偷偷思念,会比在一起对彼此都好。因为在行宫总有被百官知道的可能,到时又会成为他的负累,那时他又如何保她,她又会面对什么样的情景?
“大王,谢谢你为我考虑,我还以为你不要瑾儿,要让瑾儿死在异国,尸首也不能回国了呢。落叶不归根,真的残忍。”
文瑾说着,把手轻轻扶在他皱起的眉心,“但是我都好爱自由,你瞧你的皇宫,我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是一个做了决定就要去执行的人。这回我决定离开你,并且永远不回头,我是苏文瑾,我不是任何人的累赘。我会关心你,思念你,给你写一个墨点的信,但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会把长林和小狗留给你,因为你比瑾儿更害怕孤单。因为没了瑾儿,再没了长林,大王会好可怜。”
“瑾...”
“女孩子不可以将等待男人的宠幸作为自己存在的价值。”文瑾轻声道:“我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还是要做些事情证明我自己有用。大王的属下的认可好难得到。瑾儿心灰意冷了。他们都不相信瑾儿对广黎国的忠心。而瑾儿也很羡慕孟婉,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明明瑾儿好努力,可是却不如孟婉表现优秀。明明瑾儿也...也写了信给大王的。是不是如果大王得到了书信,是瑾儿立了大功,他们就会喜欢瑾儿了呢。”
傅景桁将文瑾的身子拥的很紧,拍抚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不委屈了好不好。哭得朕心都揪起来了。不要羡慕她好么。朕对她是感激,但不是认可。朕一人的认可,对你来说不够吗,在人前,朕始终是相信你为祖国立功的。”
文瑾不想继续谈了,又问:“蒋怀州在什么渡口等我?”
傅景桁被她三度发问,他也安静了颇久,不愿意分开,不愿意放她离开,但显然她去意已决,他清楚她自始至终心里的人不是他。
这时孟婉的声音在外响起,“君上,庆功宴准备妥当了,大家都在等您出席呢...”
文瑾手微微做颤,孟婉甚至只说了一句话,但文瑾知悉,孟婉轻易就可以将大王从她身边带走。
傅景桁闻声,便将文瑾松开,说今儿放她走,他却当面食言:“一会儿朕叫老莫给你备些吃食,朕尽快忙完,歇宴了回来陪你,你想想要什么样的行宫,那边书架上有图册,你选一下喜欢哪间。”
文瑾简直喘不过气来。
傅景桁低头往她发顶亲了亲,“怎么样才能开心点,小哭脸不好看,你瞧,小命保住了,就有希望,不是么?”
文瑾不想继续谈话,也可能是孟婉在外面等待他,她可以预想到他同孟婉一同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给她造成无形的伤害和压迫,她帮皇帝将黑色龙袍打理整齐,将他领口系好,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喉结,他捉了她手,沙着嗓子问她:“你有玉玺,你还要什么凤印,他日同朕共享江山不好么。”
文瑾听出他嗓音里对她的渴望,以及他的无奈,但她没有让步同意做他行宫里的女人,她也最会让皇帝扫兴了,她说:“我要大王带我去参加庆功宴,我要让吴信和刘迎福给我表演舞剑。”
傅景桁素日薄凉的眸子瞬时张大了些,他说:“你...为难朕。”
文瑾说,“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娶我,让你的百官做迎亲队伍,吴信打头,刘迎福第二。”
傅景桁将薄颤抿紧。
文瑾把眸子一垂,用挑战他的朝廷给他下逐客令,“我要你休了孟婉,休了那个你看重的礼物青箬,休了全后宫,我要做你唯一的女人。”
“宴上在等朕。你不要熬夜,早些休息。”傅景桁内心里猛地一撞,松了她手腕,脚步有些踉,甚至于慌乱的出了中宫凤栖殿,她要的,他居然一样也给不了,他可以给所有女人婚姻,独独给不了她婚姻。
他因她那句逐客令‘我要做你唯一的女人’内心里不能平静,待他意识到,竟如初尝情滋味的少年一样,握了两手细汗,但他毕竟没有冲动,只是酒水饮了又饮,独自品尝着内心酸酸涩涩的滋味。
孟婉于宴上伴在君侧斟酒,见大王失神,不知在想什么,便问:“君上,如何有心事?不如说出来,婉儿为您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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