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接过琉璃递来的字条,快速扫过一遍。
父亲的旧友,救她出水火后,已经八年未见了。
忽然邀她,想必有要事相告。
顺便,还能去看一眼林氏盼女儿出头的场面。
少女此时看起来心情极好,镜中的盛世容颜泛起清甜的微笑,
“梳头吧!”
……
梳洗完毕后,唐婉带着琉璃,悠闲乘车去赴约。
车内桌上摆满了时兴的零食,还有解闷儿的小玩意,是唐弘打算好好养着她的决心。
更主要的是,怕与林氏母女相差太悬殊,显得他厚此薄彼。
传出去,影响仕途啊!
少女极有耐心地把九连环解好,车子也在郊外风景明媚处停住。
场地的布置很巧妙,看起来像征战时的营地,用围帐圈出中间偌大的空间。
外边的马车排了许多排,京城内有名姓的女眷,能来的应该都来了。
少女带着琉璃,由一位老太监引着,向里走去。
“今日太后与皇上雅兴,邀各卿家眷饮宴玩乐。
恕我多嘴,姑娘这面纱,恐怕有些不妥。”
虽然没什么面圣机会,遮面出入这样的场合,多少算不敬。
更让他搞不懂的是,京城官家女孩们,谁不是精心打扮着,翘首以盼天家青眼。
只有这位,素颜白衣不说,还挡上半张脸。
不过,瞧她眉眼气质,倒是仙女般的模样。
唐大人那种糙汉,也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少女眉间带笑,声音温柔谦和,
“有劳公公提醒,我有肤疾,遇阳光或者花粉就会红肿,不得已才如此。”
虽然眉眼与表妹无二,她下巴和轮廓还是像极父亲的。
万一见到哪个旧识,恐节外生枝。
老太监听闻,也不便多说,只继续引路。
走着走着,忽然被托着银锭的玉手拦住去路。
琉璃冷傲的脸,笑起来有些不自然,
“我家姑娘喜欢安静,有劳公公寻个清净的去处。”
老太监瞄了一眼眼硕大的银锭,爽快地抬手,
“姑娘这边走。”
今儿该他走运,遇上个寻清净地方的,还甩手这么大的锭子。
从早到现在,给他塞银子的不下几十个,都想离主位近一点。
只是,重要位置都是安排好的,塞进去一个两个还好说。
真要都塞进去,太后一嫌吵,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好多眼么前的钱揣不到兜里,馋得他心痒痒。
刚好这笔收下,今天算是圆满了。
……
唐婉和琉璃被安排到最犄角的围帐,帐外还沿着一条小河。
本来围帐都是按人数搭的,这边居然莫名其妙的空下几间。
虽然位置偏僻,瓜果茶点倒周全的很,应该是方才那位公公特意交代过。
等到午膳时候,琉璃终于掀帘子进来,
“姑娘,秦大人叫你过去。”
唐婉放下手中茶杯,出了围帐沿河上小桥,绕过巡查兵士进了对岸林子。
秦敬负手站在树荫处,见少女走过来,一脸慈祥。
少女上前行礼,
“八年未见,世叔安好!”
秦敬见状,赶忙抬手让她免礼,
“好,好着呢。”
他感慨万千似的点了点头,
“小绮也好着呢,日后我也好有脸去见奉芝兄了。”
再见父亲旧友,唐婉仿佛再回年幼时,脸上露出纯真的笑,
“世叔唤我,可是有急事?”
秦敬皱了皱眉,眼神意味深长,
“这些年你虽在陵州,却向来知晓京中事。
如今皇上下旨,要当年谪出的官员回京,是何用意?”
听说皇上继位以来,只沉迷酒色,不问政事。
要不是太后把持朝政,大权早就旁落了。
忽然抽风重用当年罪臣,该不会打算亲政夺权吧。
唐婉轻摇了下头,
“无非是制衡朝权罢了。”
说话间,她忽然目露寒光,
“我只是不明白,那昏君为何升任唐弘为工部侍郎!”
秦敬一惊,谨慎看向周围,
“不可胡言。”
他皱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升唐弘的官,只是上意想宽当年涉事人的心,关海案怕是不会再提了。
这个道理唐弘看不懂,你不会看不懂。”
是这么个理。
当年被贬的人里,唐弘能力实在平庸。
可他是安奉芝的连襟。
关海主犯至亲都重新被重用,可见他们想把案件翻篇的决心。
秦敬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几年来,平乱党在朝中一家独大,结党营私,也确实不是个好兆头。”
少女睁开微垂的美目,带了些许期待,
“那朝廷是否会重审此案?”
秦敬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少女愣住些许,稍有光泽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世间怎么总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都是用她至亲至近的血泪,为那些该死的人去铺路。
唐弘和林氏,还有从中取利推波助澜的所谓平乱党,当然还有罪魁祸首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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