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隐在大树后,想知道远处两人在干什么。
那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就是骗了长姐感情,又为关海案提交大量“证据”的范寅。
后来,他娶了刑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便开始一路平步青云。
而那刑部尚书,向来是安奉芝的朝中的死敌。
只是那女子,看不清是何人。
看发髻,应该还未出阁。
衣着气质,也是官宦家女子。
未等唐婉探得究竟,二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十分警觉地保持距离,各自向相反方向散开。
少女脚尖着地,想以轻功追上。
忽然,一股剧痛涌上心头。
她立刻蹙眉调息,又只见一队巡视兵士向自己越走越近。
秦敬刚离开不久,若被兵士发现恐受人嫌疑。
而以自己现状,很难把这群人引开。
她有些后悔把琉璃留在帐中,屏住呼吸侧身立于树干后。
好巧不巧,一枚石子忽然砸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
头领看向这边,拔剑缓缓走过来。
若是被抓到,恐怕今日之事败露。
唐婉深吸口气,整理一下碍事的裙角,忽然向林子深处跑去。
兵士们看见林中曼妙的白色身影,从各个角度向高处汇聚。
少女只能向山上靠近,本来轻功一跃就能解决的事,因为心疾变得费力且复杂。
林深处的山坡并不高,没过多久便到了顶。
少女深知很快她就会被下边的兵士包围。
山顶树木后,隐约有白色巨物,看起来像个超级大的围帐。
她不容多想的向林间白色奔去。
果然是围帐,只是这围帐的尺寸,要比将军府的堂屋还大许多。
正疑惑时,只听帐内传来清朗磁性的声音,
“对弈者,若只沉迷于棋局,便已经输了。
棋盘如天下,一时荣辱,一朝短长,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而后,是他一声轻笑,
“叫吃。”
随即,便是棋子落回坛中的声音。
能在皇家摆宴的地方,寻一幽闭处下棋的人,会是谁呢?
没等唐婉想明白,四处脚步声逐渐清晰,多条人影已经向围帐靠拢。
少女来不及多想,慌忙遁入帐中。
本想着若是二人专心对弈,许会忽略她的存在。
等追兵远去,就可以假装若无其事下山了。
谁知帐之深处,只有一个珠冠锦袍的年轻男子,独自对着棋盘。
白色锦袍上的龙绣,毫无疑问是皇家的常服。
飘逸的姿容,藏着些许不羁。
俊美清澈的眸子,却流转一抹深邃的幽光。
那光线冷漠空灵,与他似笑的表情极不相称。
他眼神落在少女面纱下绝美的脸上一瞬,嘴角缓缓勾起,语调温润如玉,
“跪下。”
随后,他手中捏着的白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
躲在清净处独自下棋,是哪个故作风雅的闲散王爷么?
见面就让人下跪,真是臭不要脸。
正当唐婉攥紧玉指,想能否一招将他无声毙命时,却见他身后摇晃的纱帐中,隐藏着黑衣暗卫。
看来,只能稍安勿躁了。
少女缓缓弯下纤腰,膝盖刚要着地。
“走近些!”
男人的视线,逐渐由棋局中转向少女身上,变得饶有兴致。
少女的拳攥的更紧,隐去眼中杀意。
唐婉又仔细看了看帐内的陈列,和男人的装扮。
走近后又见,偌大棋盘的一侧,立着位品级颇高的中年太监。
他好像,不是躲清净的王爷,是狗皇帝才对。
印象中的狗皇帝谢昀亭,应该有张猥琐乖张的脸才对,居然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只是,他不是该在场地中间的主帐中么?
唐婉谨小慎微地向前,映入别人眼帘的,却是袅娜娉婷之态。
看清她的容貌后,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眉头微皱,语气愈发清冷,
“你是哪家的?”
此处守备森严,能在这出现的,必定是哪位大臣家的女眷。
少女美目漾出防备之色,弄巧成拙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立在一旁的公公,见主子目光晦涩,向少女使了眼色,
“大胆,
私自闯入帐中,扰了皇上雅兴,问话还不回,就不怕治你不敬之罪么?”
他果然是狗皇帝!
谢昀亭。
唐婉目光流转,心中暗恨。
若是只有他一人在,她拼尽全力必能要了他的命。
只是,隐藏的暗卫就算了。
就连说话的太监,都是个高手。
“程锦。”
谢昀亭打断太监的话,嫌弃他的好心多余。
虽然自己今日心情极其不佳,又向来不喜别人扰乱棋局。
可更不喜的是,别人自以为是的善良。
“朕在问她。”
虽然心中隔着血海深仇,“朕”字一出,让人有种莫名的威严,驱使唐婉不得不跪,
“臣女见过皇上。”
太监程锦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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