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地上柳良人的声音,唐婉吓了一跳。
应该是脑袋磕得太痛,会让她提前苏醒吧。
少女拎着裙子,转身打算爬下床时,手腕又被拽住。
“她马上要醒了。”唐婉秀眉微皱。
谢昀亭抬手抚在她的鬓边,
“摔这么严重,醒了也睁不开眼睛。”
少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递过去几颗药丸,
“把这个含在嘴里,就能躲过迷香。
让观尘和青砚也拿两颗,省得下次错杀。”
男人接到掌心,嘴角扬着轻轻摇了头,
“错杀就错杀吧,他们醒着更麻烦,就比如刚才。”
唐婉脸颊上刚褪下的酥麻,又莫名燃起。
谢昀亭搓着她耳前的小肉,嘱咐道,
“那天鸿宾楼之前,没被任何人跟踪。
不用担心萧北暴露,也不用急着去查看。
放火的人应该只是埋伏在那里,只等我过去。
他们在鸿宾楼有内线,可以从那里查起。”
他说着,又吻上少女的唇角,
“原本召你入宫,就是怕你一个人胡来,惹来危险麻烦。
所以,这两天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可不想在这听见你出事,装死都装不安宁,还得爬起来去救你。”
少女任他恣意,蹙眉问道,
“会不会是吴国公小姐干的。”
谢昀亭凤眸眯着,嘴角勾起,
“她忙着纠缠任思学,哪有那心思。
她要是知道,是因为你害她,才让她相公留京的。
没准过两天她能特意进宫谢谢你。”
还能这样?
如他所说,这位小姐虽然拎不清,可对那个无礼的任思学,还挺专情的。
虽然脾气骄横了点,长得也算可以。
就那个少将军吊儿郎当的模样,能有人喜欢就不错了。
在行宫那天,送人回家都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真是无端清高又讨嫌。
少女像是又想起来什么,
“那天吴小姐只是中了迷药,根本没喝酒。
你对人说她喝多了,还找太医去醒酒,就不怕被发现么?”
总之,即便她觉得,狗皇帝有好心眼,也不敢或者不想相信。
谢昀亭眸光清澈,透着无辜或者无奈,
“我让观尘硬灌的。”
不然怎么办,让人查出来有人在宫宴上投毒。
嫌犯还是当朝一品贵妃。
虽然这女人到处惹祸,他不也得设法帮她解围。
想到这,又有许多担心覆上眉角,
“查到的事若是有什么进展,就先来跟我商量。
千万别为了进展,掉入他人圈套。”
满京城,擅长算计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踩踏在别人的尊严乃至血肉之上。
全然没有负罪和羞耻感。
所以,每个一念之差的踏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譬如,他当年的幼稚。
此时,他不想再让眼前的女人有任何差错。
哪怕一根青丝的掉落,也要落在他手心里才放心。
少女听着他在耳边的嘱咐,轻嘤着点头。
男人的嘴唇落在她的脸颊和耳垂,
“你乖一点听话,让我少操点心。”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简直像致命毒药。
让人总想轻信或沉溺。
而对方,确是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腹黑男人。
唐婉心生疑惑,声线妩媚问道,
“你当年,可否在关海边境待过?”
谢昀亭唇角停住,把头缓缓撤过来,与她对视,
“你今天,溜出宫去见任思学了?”
少女一愣,这么不着痕迹的试探,居然都被他发现了。
男人凤目中的光线,汇集在她的美目上,像是要看穿一切。
随即,笑着岔开话题,
“那家伙虽然可恶,火却不是他放的。
他倒是跟我一样,对太后党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么?
少女满眼迷惑。
这是她头一回在狗皇帝口中,听到对政事的态度。
往常,他都把自己伪装得极好,满口伪善大道理,从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会是因为得到满足么,居然不小心说出来了。
她脑中忽然想起,在萧州军妓营时。
那些拿着鞭子,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那些被抬出去埋了的,都是没本事不招人待见的。
男人要是被伺候好了,别说你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要他们的命也要得。
就连那些高官厚爵,皇亲贵胄也不例外。
所以,想在这高人一等的活下去,就好好学着老娘教你们的本事。”
那些粗鄙低劣的言辞,她当时努力不听,或者忘记。
如今看来,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谢昀亭看着少女前所未有的神情,和莫名红润的脸颊,不知她在想什么。
唐婉天真地歪过头,语气绵软了许多,
“皇上还没答我的问题。”
男人颔首笑着,原来是想套他的话。
于是一脸理所应当,
“你方才,不是也没告诉我,你所谓救你出萧州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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