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差逐云送了家书回去,应煜便时时挂着心。
他知道私下给卿卿递信不合礼数,其间语言也颇有些莽撞,唯恐唐突了卿卿。
他自认为心如磐石,风雨不摧,可谁知竟是“一见卿卿误终生”。
离别并不能使心平静下来,反而愈演愈烈,让人难以自持。
离京月余,应煜从未像现在这般迫切地想回去,日日思念叠加着,暗自写下又撕去的书信不知几何。
斟酌再三、慎之又慎,才写下了这封看似东拉西扯,实则饱含情谊的书信。
心中难免会有忐忑踌躇,若是卿卿恼他莽撞,便不理他了,他只恨不得以头戕地,再也无言去见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不安之余又存着些许侥幸,卿卿也并非无情之人,若真得了卿卿三两字句,他便知足了。
逐云一来一回便是十多日,应煜便日日登楼远眺,等着逐云带着信策马奔来。
应煜因着先前与胡国连年征战,在军中积威颇深,治下严明,将士们见到永威侯既是敬,又是惧。
谁知这几日永威侯爷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儿,日日攀上城楼,与将士们一同值守,连日常的巡视都交给了旁人。
城楼上的官兵们都暗自提心吊胆,一个个挺直腰杆,不敢松懈丝毫,这一天下来自是苦不堪言。
一连十日皆是如此,直到逐云护卫回来了,众人才见永威侯爷快步下了城楼,不再每日在此巡视着。
逐云一入城,便见周围将士们无一不热泪盈眶看着他,情深意切,目光犹如实质。
逐云不禁毛骨悚然,快马加鞭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应煜先一步回了营帐中,将殷殷期盼尽数掩藏了。
可实在坐立不安,暗自埋怨逐云为何来的如此之慢,比度日如年还要难熬些。
应煜长叹一口气,索性执剑在账外舞上一番,也好平息些呼之欲出的心跳,卿卿是喜他、怒他,就看这一遭了!
逐云牵着马行至主账,见门口围了一圈人,那剑法时而凌厉刁钻,又时而柔弱无骨,舞至精妙之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逐云拴好马,在一旁静候着,待应煜收了式,逐云赶忙迎了上去:“爷,家书到了!”
边疆早寒,应煜只着单薄的武袍却出了一层薄汗,来不及摸去汗珠,应煜快速步入帐中。
拿了一旁的布巾将手心擦干净了,才伸出手去接逐云递来的两封信。
两枚信封上皆是应姒的字迹,应煜提着的心骤然一缓,那这之中必有一封是卿卿的了。
二指一捏,两封信一薄一厚,应煜心中又兀自添了些紧张。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先拆了薄的那封,若真是应了先前所想,只得了些三言两语的,难免心头会有些许遗憾。
在此事上,人都难免有些得寸进尺之心,应煜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知道得了卿卿的信,便会贪心的想得到得到的更多些,怎能只满足于只言片语呢?
拆了信封,中间只夹了薄薄一张纸,手指艰难的将信抽出,心跳如战鼓擂,酸甜苦辣一时全涌入心头。
应煜初尝这种磨人的滋味,简直又爱又恨,怨自己一点都没了平日的风轻云淡、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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