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儿合着眼睛,将胳膊肩膀大开着搭在桶沿上,一头青丝也有人给细细清理着,实在是享受得紧。
只是肩膀上的力道稍有些不对,总觉得重了些,长长的指甲也膈得她肩膀生疼,温卿儿皱了皱眉,慢慢的睁开眼睛,伸着手往肩后一抹,只觉得上头深深浅浅地都是指甲膈出来的小月牙。
温卿儿转着头拉着锦秋的手指瞧了瞧,指甲修得尖尖的,上头染着花里胡哨的颜色。
抬着头又看了锦秋的面色,面上可是没有一点儿歉意的,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直视着温卿儿,眼中还捎带着点儿疑惑之色,这就更惹得温卿儿不喜。
刚刚锦秋挤走茯苓的动作之大,温卿儿不瞎不聋的,又怎会察觉不出来,抢了茯苓的活计自个儿又做不好,温卿儿说话时语气便不那么和善了。
“如今做活还消得我这个主子来教你吗?你既然留着这么长的指甲,那便去一边吃茶歇着吧,花汁泡掉了还得劳烦你再涂一遍呢!”
锦秋顿时红了眼睛,低着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手指在袖下扣得紧紧地,足尖在地上搓着,也不知是该进还是退了。
温卿儿从未对她们几人说过重话,其余三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忙抬着头去看自家姑娘的脸色。
自从惜春走后,这院子中的一应事务便都交给了念夏打理着,念夏见自家姑娘是真动了气,赶紧先放下温卿儿的青丝,满是泡沫的手捉住锦秋的指尖。
这一瞧顿时也变了脸色,出生训斥道:“你也是在姑娘身边伺候四五年了的,还不知到做奴婢的规矩吗?”
“姑娘抬举我们是姑娘好,可你断断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奴婢就是奴婢,不能留长指甲,在府里也只能穿奴婢的衣裳。”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留长指甲便罢了,还梳了个花枝招展的头、描了青黛,你倒是会净用些好东西打扮,可是比府里的主子还主子呢!”
念夏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会儿可是将锦秋臊的里子面子全没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倒是泪珠子先掉出了几串。
锦秋紧紧攥着拳头,小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捂着脸便跑了,猛地推开了门,两扇门顿时大张着,寒风忽地便吹了进来,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直让温卿儿一阵哆嗦。
忆冬顾不得替锦秋说情,赶紧先合紧了门,而后赶紧先给温卿儿裹上大棉布巾子,茯苓又给炭盆里添了碳,过了好一会儿,温卿儿才缓了过来。
不等温卿儿先发作,忆冬倒是先小心翼翼地开口求了情:“姑娘别怪锦秋,最近惜春姐姐走了,她心里不舒坦。”
念夏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心里不舒坦?难道我们心里就舒坦了,难道姑娘心里就舒坦了?”
“论情分她锦秋能比得上姑娘合惜春姐姐吗?姑娘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便受不得了,难不成还要姑娘来伺候她吗!”
忆冬懦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平日里和锦秋住一屋,这些天锦秋的变化她也确实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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