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妾身也不瞒大伙儿,这粮食收上来的价格便是一石一贯钱了,中间还得雇车雇人来运,这又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妾身卖给大家伙儿粮食真真不赚什么银子,甚至一年到头还倒贴进去不少,瞧瞧这满京城有妾身这般做生意的吗?没有。”
“妾身就是因着前头的爷打仗呢,想给爷多积点儿德,能让爷带着应家军的各位将士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可侯爷许回不来了。”温卿儿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只是强忍着,不想再众人前失态了。
“朝廷说爷在北疆中了敌军的圈套,爷跟一万应家军全都葬在鹿城了,回来的便只有爷的一柄断剑,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妾身怀着身子,家里的人都瞒着妾身,且外头说什么都的有,妾身也都知道,可妾身还能说什么啊?妾身管不住众人的嘴,便只能替我的爷不值。”
听着上头温卿儿挺着大肚子,哽咽的说着这番话,下头的不少人面上都愧疚的厉害。
温卿儿稍稍顿了顿缓了缓情绪:“今儿这关店是妾身的主意,不是不给大家伙儿粮食了,而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在京里大家伙儿还能吃上精米精面,前头的应家军的将士们如今只能吃些陈米糙米,甚至是已经发霉变坏的米,便是这种米还得掺着野菜吃。”
“原本一日三餐还吃不饱,如今已经减成两餐了,户部挤不出来太多的粮食,便只能让大军自个儿想办法。”
“妾身若再不想办法,应家军的将士们便只能吃草根儿吃土来跟敌军打仗了,粮店里如今剩下的粮也不多了,还不够大军吃一个月的。”
“妾身也只是关了自个儿的店,全京城粮店这般多,妾身也没那个本事让人全都关了的,大家伙儿便去旁的店里买吧,便是这会儿当场将妾身打死了,也没有粮食了。”
温卿儿话音落了许久,众人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人群里煽风点火的已经被尽数拿下,余下的人便全是劳苦贫困的百姓了。
虽是穷,可也不是那没有心的,先前被人三言两语的煽动起来,这会儿随着温卿儿的一席话,什么热血都跟着冷下来了,便也想起来永威侯府的好了。
越是穷的,以前便越受过永威侯府的恩惠,不光是应煜,且不知从哪一代永威侯开始,便是个极有善心的。
年年冬日里在城北穷苦之地广设粥棚,挨家挨户的送些米粮布匹,还有好几家济慈院,全是应家养着的。
虽这般分下来,每家每户分得的不多,可这雪中送炭谁不感激惦记着,便也都极感激永威侯府。
这也是为什么应煜名下的庄子铺子这么多,却年年年都攒不下什么银子的原因,这也是为何宫里的那位如此防备永威侯府。
但凡心胸稍稍狭窄的君王,且都容不下呼声如此之高的臣子,更别说这臣子还手握重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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