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漫漫。
王胜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本来睡前要撒尿的,可是听了栓柱讲狼的故事,吓得他不敢出门,王胜长得敦敦实实的,可胆子却不大。
这大半夜的他躺着更是不敢动弹了,本想着叫醒栓柱,可又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喊他,只能这样睡一会儿,憋醒一会儿。
人就是这样,睡觉憋了屎尿,做梦就是找茅厕,各种寻找,找到茅厕却不能解手,这样最是难受了。
“栓柱,栓柱,醒醒。”王胜小声叫着。
栓柱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是鼾声震天。
“栓柱,醒醒,跟我出外解手去。”王胜边喊边用脚踹了踹旁边的栓柱。
栓柱动了动,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去了,他是个直心汉,睡眠相当的好。
王胜坐起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屋里漆黑一片,昨晚油灯没灭,半宿灯油都着尽了,他想让婆姨知道了又得训斥,唉,真是麻烦。
王胜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方才动身下炕,他抹黑披了件外衣,摸索着向外走去。
刚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王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一下子冻到了骨缝里了,今年天气少雪,气候寒冷异常。
天上月朗星稀,是个大好的晴天,月色正好,是上弦月,月色下的世界很明亮,当院的石磙磨盘泛着寒光。
王胜没敢去院外的茅厕,而是站在墙角撒尿,这一泡尿尿了好一会儿,尿出了个黄河,本还有屎意,被他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因为那得去茅厕解决,而茅厕离得挺远的,他有些害怕。
刚要尿完,王胜突然感觉身后有啥动静,吓得他猛地回头观看,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啥东西,院子静悄悄的,一点风都没有,院里石榴树的枝条一动不动的,好像冻住了一样。
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静的都能听见汗毛口伸缩,静的很是诡异。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吓得王胜一哆嗦,汗毛立刻倒立起来,他腰带都没来得及系,提着裤子跑进屋,进了屋出溜一下钻进被窝,蒙上了头,好像有鬼要抓他一样。
王胜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听不到一点动静,他才慢慢地钻出被窝,竖起耳朵听,可还是听不见啥动静,他这才安心下来。
他又坐起来,从窗户向外观看,屋外月色正浓,一片静谧,啥也没有,他又不死心起身扒着窗户向外仔细看,虽然木格窗户不大,还贴着厚厚的窗户纸,可向外看还是看的很清楚。
王胜看了一会儿,方才放心躺回被窝,这一番屋里屋外的折腾冻得他不轻,紧紧地围紧了被窝,还好炕烧的很热,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可一时又没了睡意,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能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棚,说是天花棚,其实就是茅草而已。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再加上栓柱震耳欲聋的鼾声,彻底的没了困意,他没办法只能起来把被窝挪到看炕梢,这样离栓柱还远些,不至于栓柱在自己耳边打雷。
王胜失眠了好久,到了快亮天方才眯着,刚进入睡境,忽然听见栓柱惨叫了一声,接着传来双脚刨炕的声音,很是剧烈。
王胜吓得一下坐起,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栓柱身上,栓柱在那团东西底下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啥东西?”王胜颤颤巍巍地喊道。
那团东西一下停住了,两只渗人的绿光向王胜射来,这绿光在黑暗里很是扎眼,很是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狼!”王胜惊呼道。
那东西一听见王胜的动静,立刻向他扑过来,一股寒冷的腥臭扑面而来。
王胜反应也快,他把棉被掀起裹住了那个东西,并顺势抱住了那东西,抱住后他感觉毛烘烘的,很是健硕,是狼无疑。
王胜此刻忘记了害怕,求生的本能让他来了力气,在炕上跟狼隔着被子轱辘一起,还好有棉被蒙着狼头,它没法张嘴咬王胜,再加上狼啥也看不见也有点懵,野性自然受了限制,没几下狼就落了下风。
王胜感觉没了危险,来了精神,后来居然骑在了狼身上,挥舞着一只拳头使劲砸起来,那狼不但被裹在被子里,而且还要受着拳头,自然是吃不消,它使了最后一股力气挣扎着骨碌出被窝,跳下炕逃出了屋子。
王胜也跳下了地,他站在屋中央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打斗属实累得不轻,他顾不得歇息,赶快找火石和备用油灯,因为他感觉栓柱情况不妙,现在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是凶多吉少。
好不容易找到了火石油灯,点着后拿到炕边一看,他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只见栓柱喉咙被咬开了,正咕咕地冒着血水,肚子也被掏开,肠子流了半炕。
王胜吓得脸色苍白,手一哆嗦,油灯掉在了地上,屋里立刻黑了,他不敢在屋里呆了,拔腿就往外跑,可刚推开房门就退了回来,并死死地拉住房门。
原来王胜看见院子中站满了狼,满院子都是绿光,仿佛地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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