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少雪,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几天也不见太阳露脸,西北风却是天天刮个没完没了,这样的天气,大家都叫假阴天,是冬天最阴冷的天气。
诺达的王家大院此刻很肃静,也很冷清,连看家狗都不知道躲哪去偷懒了,最热闹的还是后花园那几棵桑树,因为树上成群的乌鸦从早到晚鸹噪个不停,它们都是不知疲倦的家伙。
“王管家,我跟你说几次了,把那几棵树伐了,这些个老鸹天天烦人的很,伐了,伐了。”王老爷不耐烦地命令道。
说完王老爷喝了一口茶,茶太热把嘴烫了,气的他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他现在心情败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还有二夫人,香菱和王管家在场,他真的要把杯子摔了。
王老爷脾气不好,可是很追求儒雅,所以不干粗鲁的事情,最起码在下人面前不做,可郁闷憋在心里,脸色很是难看。
“这不是长工都进山了吗,现在府里都是女眷,没有能干这粗活的人。”王管家回答道。
“那就这样让老鸹鸹噪着?老鸹登门没好事,你不是不知道,这样叫下去王家早晚得败哩,唉,败了吧,败了吧,连个后人都没有,要这家业有啥用,我哪天死了说不上这院改成姓啥呢!”王老爷恨恨地发着牢骚。
“香菱,去后院把老爷的貂皮大衣找出来,这天气冷的很,小心着凉哩。”二夫人命令香菱道。
“不穿不穿,你说你还有心穿着貂皮大衣,我娃说不定现在正雪地里光着身子挨冻呢,你回屋给我脱了去。”王老爷气急败坏地指着二夫人呵斥道。
二夫人立刻气白了脸,虽然王家大院是老爷为天,可她这个二夫人却是地,院里的哪个人不都是活在她的手掌上,她哪受了这个气,她刚想发作,可又生生的把气咽回去了,她也是碍着客厅里还有下人在。
二夫人没有争辩,而是真的脱了大衣,狠狠地摔在了八仙桌上,扭头生起闷气来了。
客厅里的气氛尴尬起来,老爷夫人生着闷气,香菱和管家俩人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也不敢多说话,俩人都沉默着。
诺达的客厅一时间沉默了,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四个人各怀各的心思,都不肯打破沉默,都在尴尬着。
这时,绵帘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二夫人一看,来人是自己使唤的贴身老妈子邢妈。
“老爷夫人好。”邢妈道了个万福后问候道。
“你来做啥?”二夫人冷冷地问道,她还在气头上。
“村前的花菇来了,夫人是不是要见一下?”邢妈回答道。
“哪个花菇?”二夫人问道,她记不得了。
“就是村前王胜婆姨,就是前天被狼咬死的王胜婆姨,夫人记得吗?”邢妈回答道。
“她来做啥?”王老爷问道。
“她说来给咱家少爷做奶娘的。”邢妈回答道。
“这个事是早就订好了,花菇也刚生了娃,奶水正足,本是说好了的请她进府给少爷做奶娘的,可谁想半路出了这事。”二夫人向王老爷解释道。
“哦,还有这事,唉...”王老爷叹息道。
“打发了吧,现在少爷生死未卜,要他个奶娘有啥用,跟她说让她先回去,以后再说,如果需要再去请,给他二斤白面吧,她家爷们死的那么惨,就当接济她家哩。”二夫人命令邢妈道。
二夫人虽然人很抠,平时对待下人和乡亲们都很苛刻,可是经过了这几天的变故,她心境大变,钱财看得不太重了,她也知道王胜家日子过得艰难,就当做次善事了。
“是,夫人,我这就打发了她。”邢妈说着转身要走。
“邢妈,等等,你把那个叫花菇的叫进来吧。”王老爷叫住邢妈说道。
“这?”邢妈站住,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二夫人。
二夫人也很费解,不知道老爷是啥意思,转头看着老爷。
“先让花菇留下来吧,就当给娃冲冲喜吧,说不定...”王老爷欲言又止。
二夫人这才明白老爷的心意,他是不想承认娃找不回来了这个事实,还是心存侥幸,可事实却是失踪了十天的娃哪里还能找回,被野猫叼走的娃哪里还能生还,可二夫人没敢明说,因为老爷现在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五十多岁的人了,气性比小孩还要大,还要让人难以捉摸。
二夫人给邢妈使了一个眼神,邢妈得令出去了。
“老爷,咱山里的人咋办,撤不撤?”王管家问道。
“谁说撤了?为啥撤?”王老爷脸红脖子粗地冲着王管家吼道。
“不是,我就是问问,看下步咋弄?”王管家挨了训斥,小声地说道。
“我跟你说,不找到娃,谁也不能撤,就算我倾家荡产也要把娃找回来,你出去,在这气死我哩!”王老爷一拍桌子大喊道。
“是,是,老爷。”王管家诺诺道。
他赶紧溜出客厅,他在王家大院十多年了,第一次看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所以很害怕,王管家原是本村的一个普通庄稼人,能够走进王家大院当大管家,完全是王老爷的赏识,所以对王老爷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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