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满春张开嘴,随即又把嘴闭上,他把想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嘴角抽搐,面色渐渐阴沉下来,他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侧面已经了解到康顺利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禽兽。他站起来,面对着她,“婆婆,”他说,“我走了。”他向屋外走。
佘菊香站起来,一边伸出双臂,双手像是在空气中搜索,一边说:“孩子,再呆会儿呗!吃完了饭再走。”
吴满春回身站住,佘菊香翻动着眼白,双手距离他越来越近,他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谈下去了,这样会揭开这个可怜女人的伤疤的。”他没有出声,眼中饱含着泪水,走出了屋。
他走过胡同,渐渐把胡同甩在身后,前面鹅毛似的大雪下着,天色阴沉,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着盈盈的白光,咯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他迈开步伐,踩进白雪之中,等他再拔出白雪时,他的裤腿上沾染了白雪,他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从他鼻孔呼出的哈气像是雾一样散去,他想:“康顺利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该查询另外两个人了。黄金爱,慕白一定也是残暴,奸滑的家伙。”他走到大路上,沿着路边向前走。他继续想:“像是慕白,黄金爱,康顺利,于爱平这样的人渣是社会毒瘤,作为一个人民公安,我一定要担负起历史的使命,做到除恶务尽,守护一方平安。”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传来,他站住。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一辆破旧的长途客车来了。他拦在路中央。长途客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他上到客车里。坐在座位上的乘客有的打盹,有的看着窗外,有的拿着报纸看。车货架子上装满了包裹。他走到最后一排座位坐下。客车行驶,外面雪花飘飞,白茫茫平房冒着炊烟。他想:“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回家,明天再回单位。”想到这里,他的神经松弛下来,腹中咕咕噜噜叫唤,等到客车回到市区,他走进一家面馆。在角落里坐下。
前面一对情侣在谈论着当今社会风气,他们说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越来越好,社会上的毒瘤被政府清除的一干二净,他们希望今年向单位申请住净,然后结婚。左边桌上一对老妇女说他们的退休金今年上涨了,明年退休金还会上涨。楼上传来悠扬的歌声,和大提琴声,片刻,一阵欢笑声传来,六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从楼上走下来,他们无一例外都面露喜色,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
服务员把一碟花生米,一瓶啤酒,一碗面条摆放在桌上走了。吴满春拿着酒瓶咕噜咕噜喝几大口,他感觉胃部阵阵的抽搐感好了,然后他又夹花生米吃,吃了几口,他身体渐渐有了热度。他回想起康顺利,于爱平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没有女人了吗?康顺利祸害自己的娘,他的良心就没有受到谴责吗?这两个社会中的败类,必须要受到惩处。他快速吃完饭菜,走在大街上。
东北隆冬季节的夜幕来的早,两边路灯早早亮了起来,鹅毛似的大雪从灯光中飘落的时候,像是飘落的白色羽毛,寂寥的行人像是街上闪过的影子,畏缩着从路灯下走过,消失在黑暗里。他走着,突然停下来,前方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引起他的注意,“这两个人不是高筑伟,高胜伟吗?”他想,前方两个人影消失在路口的胡同里,他继续想:“按照常理这两个人应该回到哈城郊区,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又出现在了春城,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跟上去看看。”他跑到胡同口,借助着从平房里照射出来的灯光,向前方看去。高筑伟,高胜伟面对面站在路灯下,抽着烟交谈着。
他马上缩回身子,靠在墙壁上。他想:“现在跟上去,他们会发现的。肯定不行。”呆了一会儿,他再探出头,前方胡同口路灯下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暗叫:“遭了!”他跑到胡同口,站在路灯下张望。
左边街道上一排路灯直到视线的尽头,街道上空无一人。他向左跑了几步,停了下来,他的眼珠转了转,面色变得惨白,他马上回身向后看去。
右边街道上两个一高一矮,显得模糊的人影晃晃悠悠走着。
他跑到最近路灯下,仰靠在电线杆上,他仰望着夜幕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他想:“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别让他们发现。”然后他探出头,他们不见了踪影。他快速奔跑,眉头皱紧,一双自由摆动的手握紧拳头。
到了路口,他发现他们正停在平房前敲门。他马上贴在墙边上。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黑棉袄,佝偻着腰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五官周正,面色惨白,看着他们时,他的眼睛中透露着恐惧。
“你们是谁?”虽然距离有五六米,但还是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只不过这声音细若蚊虫嗡嗡声。
“大姐让我们来的?”高筑伟说。
“大姐让你们来的?”他说,后退了一步,随即勉强站住,但是他的一双腿不断哆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面色变得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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