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道:“药王,我兄弟怎么样?”阿三道:“他又去出什么风头,让人打成这样?”
二牛道:“什么出风头,我兄弟可是大仁大义的侠客,为救魏家一门老幼,豁出自己的性命,伤在何玄手下。”
香秀忍不住叫道:“魏家怎么了?”二牛道:“魏掌门死了,魏家都被灭门了,还能怎么着?”香秀惊叫道:“你胡说!我外公,我外公怎么会死!”
阿三叨叨道:“死了好,死了好,好过活着受罪。”香秀哭道:“好什么好?你怎么不去死!”她一急之下,说话也没了什么忌讳,阿三面色一变,冷笑道:“早知道你巴不得我死!”
香秀哭得更加厉害,邹芳上来,将她扶到一边,不住声地温言安慰。
阿三向着二牛道:“他的心脉极其微弱,随时可能断裂,我先以针护住,吊住他的命,看他以后情景,慢慢再想办法。”
二牛道:“都昏迷了五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阿三道:“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二牛急道:“你是药王,怎么会没有法子?”阿三冷笑道:“我是大夫,大夫只治能治的病。”
奇才三人留在了药谷,阿三以针护住他心脉,每日用些药在他身上,却都见效甚微,几天过去,奇才依旧沉睡不醒。
阿三忽地想起,奇才在百草谷里曾服用过几十种毒药,以致百毒不侵,毒药归根结底也是药,百毒不侵便是百药不侵,对于他来说,现在用什么药都没用。
阿三本是个学医成魔的人,天下的伤病少有不能治的,如今见到此等药石无效的伤,哪里肯轻易放过?每日里只是想着如何治疗,行坐立卧,无时不思。
若是药石无效,便只能外治,以针灸按摩之法刺激全身要穴,促其苏醒再做道理。还有一个法子便是以言语刺激,他虽是昏迷不醒,却仍有七情六欲,若说些他关心之事,或可唤醒其神智。
阿三顺着手三阳经、手三阴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各处经脉依次下针,几天时间,将十二正经针刺了个遍,奇才的脉像已稳定了许多,看样子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了。
二牛依照他的吩咐,每日里只是守在奇才身边絮絮叨叨。他本来就嗓门大,开始时还故意压低声音,一着急便免不得放大了声音,于是院子里的人便常听到他喊道:
“奇呆,你还记得小时咱们一起去山上玩,遇到一头豹子,你吓得掉头就跑,回到家裤子都湿了,你非说是过河时弄湿的,你说你是不是说谎?明明你是吓得尿了裤子,是不是?是不是?哈哈哈,你这个胆小鬼!”
“奇呆,你那个财主老爹可真他妈的小气啊!我辛辛苦苦为他放牛,可他每天给我吃糠咽菜,有一次你家丢了鸡,他非得说是我偷的,几个人摁住我打屁股,这时你跑过来说是你偷的,老爷一气之下禁了你的足。兄弟,多亏你解了我的围。唉,话说那只鸡可真好吃啊!”
“你简直变成了家里的贼,偷好吃的给我,偷酒给我,偷钱给我,兄弟,你对我是没的说,你说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兄弟,你可不能抛下我,奇呆!你快醒过来吧,你可别吓唬我!”
“奇呆,你那个小辣椒为了你,肩膀都被她爹打碎了,多好的老婆啊!你不会这么眼睁睁地丢下吧?兄弟,你再不醒,老婆都让别人抢走了!你个笨蛋,快点睁眼!”
二牛扯着脖子喊了两天,毫无用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邹芳道:“黑哥,你别急,三先生说了,王大哥没大事儿,醒过来是早晚的事儿。”
二牛道:“废话!过五十年醒过来都快入土了。不行,这个什么狗屁药王不好使,咱们得自己想办法,我看奇才是中了邪,莫不如……弄点鸡血、狗血?村里的老刘婆子都是用狗血驱邪,对,就这么办!”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因为魏家灭门之事,香秀病倒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有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为此竟有些欣喜,等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在这小小的木屋之中,痛苦又潮水般地涌来,她便又忍不住吞声饮泣。
香秀在十二岁的年纪连遭变故,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她知道,欢笑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一般,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她挣扎着下床,扶着墙站起身,慢慢走出门去,久违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香秀一步步走到奇才房间门口,屋门紧闭,却听有人在低声说话。
“你也有今天啊!吃了几十种毒药你都不死,落到色色仙手里都不死,凭什么?凭你这副小白脸么?一张俊脸,呵呵,难道我没有么?我不是比你更白净么?可恨姓杨的,无缘无故要取我性命,他毁了我,毁了我一家,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的女儿尝尝九厘膏的滋味!”
他这些话说得怨毒无比,香秀心里砰砰乱跳,难道,难道三先生竟是被爹爹毁了容?那,那可真是……九厘膏是什么东西?听他恶狠狠的语气,必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毒药,香秀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立时跑开,却又迈不开腿,只呆呆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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