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汉自马上跳下,口中连呼道:“三先生!三先生!”径直向后院奔去。后面跟进来几个人,狭窄的小院立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这几个都穿着盔甲,身上血汗合流,看样子竟像是刚下了战场。其中两人抬着一个人进来,此人满身满脸的鲜血,不知受了多少处伤,看他的样子已是奄奄一息。
阿三已听到声响,自石屋中迎了出来,见到大汉,惊异道:“长生,你怎么来了?”
奇才方才就看这大汉有些眼熟,听阿三呼唤,猛地想起,此人原来是百草谷万松林的郑长生,当年自己和绿夏在林中迷路,多亏了此人收留。
郑长生道:“先生,快,快看看刘兄弟,还有没有救?”
阿三伸头看了一眼,便皱眉道:“怎么又是他?这个姓刘的,他来这儿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若是他想自己找死,谁也救不得。”
郑长生道:“刘兄弟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前,撤退时又落在最后,故此经常受伤,多亏了三先生一次次地搭救。这次辽军过境骚扰,刘兄弟带着几十个兄弟,硬是冲散了几百敌军,可也把自己伤得够呛,看在他为国杀敌的份上,三先生再救他一救!”
“我们做大夫的,可不分什么大辽大宋,我救他也是看在长生你的面子上。”阿三说着,已吆喝着众人将那刘姓将军抬进屋子里去,香秀早已准备了药箱、清水和粗布等物,两人立时忙了起来。
屋子里狭小,郑长生和几个兵士都在屋门外等候,一个个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直到阿三叫了一声:“算他命大,死不了!”
几个人才松了口气,一个士兵到井边提水,几个人就着桶饱喝一顿,抹着嘴站起身来。
奇才这才唤着“郑大哥”上前见礼,郑长生惊讶道:“王兄弟,你怎么在这儿?我妹子呢?”
奇才知他问的是绿夏,一时不好回答,便道:“一言难尽,大哥,咱们屋里慢慢叙话。”
两个人去了奇才房间,郑长生去了盔甲,与奇才一起坐下来喝茶,各叙别后情景,原来万松林被烧之后,郑长生带着老娘和绿夏出走,郑老太在大火中受了些惊吓,竟一病不起,之后不久就去世了,郑长生了无牵挂,便又去从军,投到保州杨延昭麾下。
郑长生道:“王兄弟,你可不能亏待了绿夏,娘亲病重时多承她照料,她老人家说了,要我待绿夏如亲妹子一般,我可不能任你欺负她!”
奇才苦笑道:“我怎么敢!我只求她不欺负我!只是如今因为魏家的事,我与公义门翻了脸,绿夏又受了伤,我也不知她如今怎样。”
郑长生道:“公义门偌大门派,自会有人为她医治,再说了,绿夏妹子自己便有那么多灵丹妙药,什么伤不能医治?这个你不须担心。至于魏家,魏彬已投到杨大帅麾下与我们共事,军中多有魏家子弟,虽则朝廷军队不会搅入武林纷争,不过大帅一定不会对魏家老小的死活坐视不理。”
奇才稍稍安心,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郑长生忧心那受伤的刘将军,说道:“刘兄弟是条好汉子!在战场上最是不惜命,冲锋陷阵每次都在最前头,就是从死人堆里也爬出过好几回了。他身上的伤数不胜数,平生心愿就是战死疆场,真像三先生说的,每次打仗都像是不想活了,自己找死一般,他总说‘我刘绍早就死了,这副身躯留他何用!’,有人背后叫他刘疯子。”
奇才吃了一惊,问道:“他姓刘名绍?可是洛阳方树之的弟子刘绍?”郑长生道:“他从不提自己来历,不过剑法确实是好,军中罕有敌手。”
奇才心道:“难道真的是青青的师兄刘绍?他竟是从军了么?”
军中袍泽情意最是深厚,众人一起出生入死,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郑长生惦记着刘绍的安危,起身出去看,奇才也跟着过去,站在门口探了探头,见那刘绍眉头深锁,双目紧闭,神态极是萎靡,他的脸上全是乱草般的胡须,看起来极是邋遢。
当年洛阳刘绍是何其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怎么会是这副邋遢模样?奇才放下心来,看来不过是同名罢了。
刘绍服过药,沉沉地睡了过去。此时又一阵人喊马嘶,有人在外面高喊道:“大契丹国南京留守麾下侍卫胡里东,求见药王先生,请他治伤!”
院内几人都拔出兵器,一个宋兵叫道:“契丹狗居然敢到这儿来!杀了他们!”
此时那几个契丹人也进了院门,见这几个宋兵,也各各掣出兵刃,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阿三自房内出来,怒道:“要想打架都出去打!要死要活的,不要脏了我的药谷!”
奇才道:“各位兄弟,在战场上你们是敌人,在此却都是三先生的病人,病人在大夫家里动刀动枪,又将主人放在哪里呢?”
众人脸上虽还是恨恨不已,却都收了刀剑。一个契丹汉子走上前来,他面色苍白,胸前有大片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向着阿三施了一礼,说道:“先生!听说你医术好,请先生为我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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