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请郡公发招吧!”赵惟吉二话不说,呼地一拳直奔奇才面门,奇才并不躲避,伸手便向赵惟吉拳上抓去,两手相遇,赵惟吉只觉一股巨力,拳头好像被一只铁钳子夹住,他变招奇快,立时缩拳抬腿,一脚踹向奇才小腹。
奇才还是原地不动,手向下一切,赵惟吉看着那只手,只觉那不是手,而是一柄锋利的钢刀,若自己不收脚,恐怕真的会被一刀切断。
慌乱中他纵身向后,堪堪躲过这一掌,心头兀自砰砰乱跳。方才他练了半天,不过是身上发热,只与奇才过了两招,身上便已见汗。
赵维吉知道对方功夫远超自己,当即收了手,笑道:“不愧是大内高手,在下受教了!”
奇才笑道:“在下乃是奉旨陪伴郡公,不管是下棋还是练拳,在下都愿奉陪。”
赵惟吉道:“先吃饭,后下棋!”二人用罢早饭,便摆开战场,一直下到日上三竿,二人棋力相若,互有胜负。
到了后晌,赵惟吉出去散步,不须奇才陪同,奇才担心二牛,急忙回到住处,进屋一看,二牛面色酡红,依旧沉睡不醒。
奇才上前去推,口中叫道:“二牛,二牛快醒醒!”二牛毫无反应。
奇才心道:“这事儿愈发奇了,二牛与寇准等人彻夜长饮,尚还存着七分神智,昨夜不过是出去一个多时辰,能饮多少酒?怎么竟醉得这般死?况且二牛学了九爷饮酒不醉的功夫,可以内力逼出酒力,怎么可能醉呢?这事儿真是难以解释。”
他看着二牛,心中一动,“莫非?莫非他不是醉酒,而是中毒?莫非那老冯存心不良,暗算二牛?”
奇才心中一跳,拿起二牛的胳膊,将手指搭在脉上,但觉他脉搏有力,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放下心来。
心道:“眼下看来没有中毒症状,若是到了晚上,二牛再不醒来,我便去厨房找老冯问个清楚。”
他万没料到当晚竟会脱身不得,皇帝没有召安定郡公对弈,赵惟吉却似是来了棋瘾,竟邀他下棋,连下了两盘,直到月上中天,仍旧棋兴不减。
今夜赵惟吉有些奇怪,有时半晌不落一子,却绝不是长考,而是走神发呆,有时落子如飞,招法与其说是犀利,不如说是蛮干。
连赢两盘之后,奇才道:“郡公今日棋运不佳,咱们改日再战吧!”
赵惟吉笑了,“今日走路走多了,有些疲累,不下了!咱们喝茶闲坐吧!”他转头问门口的侍者:“眼下是什么时辰了?”侍者道:“回相公,刚刚入更。”
赵惟吉命人点上一柱香,二人隔案对坐,饮茶闲聊,从江湖之事聊到当前战局,奇才没料到赵惟吉对于江湖掌故竟然如数家珍,对时局的了解也极为透彻,他很是健谈,却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看法,二人清谈了一个时辰左右,连香也换了两柱,慢慢地赵惟吉的话渐渐减少,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盯着香头上的青烟,微微发怔。
奇才道:“郡公累了,早些歇息吧!”
赵惟吉似从沉睡中醒来,抬头道:“二更天到了么?”
侍者道:“还没有。”
赵惟吉道:“我虽然身体疲累,却不觉困倦,有劳先生再坐一会儿,在下有事请教。”命人又上了一壶热茶。
奇才却有些心急,想回去看看二牛的情形,不知这安定郡公怎么如此粘人,竟不放他走,心中又有些好奇,不知他要问什么事。
赵惟吉叹道:“先生纵横江湖,想必十分逍遥自在。”
奇才道:“江湖虽然自在,却也险恶得紧,一不小心便有麻烦上身。”
赵惟吉道:“我只在家中闲居,却也耳闻一些江湖之事,最近武林盟主王奇才名声大噪,先生想必也曾听闻。”
奇才笑道:“在下虽算是武林人士,但这几年都在宫中,于江湖之事却有些生疏了,王奇才后起之秀,在下虽曾听过此人,却所知甚少。”
赵惟吉道:“我听闻他年纪甚轻,却武功盖世,已名列武林顶尖高手之列,可有此事?”
奇才道:“外面虽有此说,但传言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唯有眼见为实了。”
赵惟吉道:“依我看,先生的武功出神入化,恐不在那王奇才之下。”
奇才笑道:“那要动过手才知道。”
“江湖中的高人,有的如闲云野鹤一般,看淡尘事,或隐居深山,或栖身市井,也有如高殿帅一般,效命沙场,栖身庙堂,为国家之柱石,先生如此大才,为何屈身在这深宫之中,甘心作一名侍卫?”
在下以为,护卫皇上,便是保家卫国。”
“先生所言,固然有理,只是……未免委屈了先生。”
“在下可不这么认为,如今便是给我一个将军,可率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在下也不愿以侍卫之职去交换。”
“哦?这侍卫……竟如此要紧?”
“如今乃我大宋生死存亡之机,天下安危系于皇上一身,保皇上平安,便是保大宋平安。”
赵惟吉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不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古往今来,铁桶样的江山,流水般的帝王……远的不说,便说大唐,历经二十帝,也有江山三百年。”
奇才心道:“这话要是被当今皇帝听到,真要斥他大逆不道了,没料到这安定郡公平日在皇帝面前小心侍奉,背地里却不以为然。”
他正色道:“郡公,皇权更替从来是国之大事,齐桓公一代霸主,死后诸子争位,齐国霸业烟消云散,汉景帝七国之乱,诸侯王造反,差点葬送大汉江山。便是大唐,关于皇位流的血还少吗?太宗李世民弑兄杀弟,长安城血流成河,武后夺权,李氏蒙难,徐敬业起兵,国家陷入内乱。如今大宋之势,辽军兵临城下,皇上平安,众人齐心,尚可一战,若皇帝有什么差池,人心离散,恐怕不待辽军攻城,大宋自己就乱了,那便真有亡国之危了。”
赵惟吉伸手取茶,手一抖,茶碗竟翻了,水泼得案上全是,他连忙起身躲避,侍者过来收拾。
此时外面更鼓声响,赵惟吉站在那儿,脸色忽变,低声道:“二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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