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之九岁时,只是生长在燕丘草原上的一家普通牧民的孩子。
无论是中原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居住着草原上金顶帐篷中的可汗,对这个孩子来说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碧蓝的天空上那白色的云朵,以及草原上和云朵一样白的羔羊才是孩子眼里的世界。
幼小的鹿鸣之以为,自己的生活便是早晨带着自家那只黄狗看护牛羊,晚上同家人一起在帐篷里喝着滚烫的酥油茶,等长大了便娶个婆娘,像父亲那样放牧,便是自己这一辈子要走的路了。
可是安逸的梦总是那么容易破碎。
草原上高高在上的可汗和中原人尊崇无比的帝王,因为他这个孩子还不能理解的仇恨,发生了那场战争。
九岁的孩子牧羊回来,发现自家的帐篷被烧成了灰,母亲倒在血泊中,父亲正被几个配着弯刀的大汉拖拽着离开。
那些大汉口中骂骂咧咧的唠叨:“可汗要和中原的帝王决一死战!草原上每个帐篷中的壮年都得拿起刀枪上阵杀敌!”
父亲被那些人打得口吐鲜血,九岁的孩子永远记得当时父亲声嘶力竭的大喊:
“孩子,快走,离开这广阔的草原,永远都不要回来!草原上的人比狼群还要可怕!”
那些抓壮丁的汉子对这个瘦弱的孩童瞧也没有瞧上一眼,九岁的孩子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忘了哭喊,好似跌入一场噩梦之中,牛羊早就因为无人约束在草原上跑的没了影。
直到夜幕降临,草原上刮起寒风,这孩子才回了神,躲在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一边流泪一边瑟瑟发抖,不知这漫长、漆黑而又寒冷的长夜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中有一队身穿盔甲,手持刀盾的兵将来到草原上,才发现了这个蜷缩在角落里对着满目废墟怔怔出神的孩子。
这一行兵卒之中领队的是一个身着金盔甲的将军,坐下骏马赤红如火。
皇甫奇来到那个孩子面前,看到了满地的废墟,忍不住怒骂:“有穷族人真是豺狼心性,进犯我中原也还罢了,兵败之后尽然如此丧心病狂,连普通牧民也不放过!”
这位神机营掌门将那个孩子抱在马上,忍不住叹息:“这孩子真是可怜,这般年幼便家园破碎!无论如何,战争总是祸乱。”
军队继续前行,皇甫奇骑在马上问靠坐自己怀里的幼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刚经历了家破人亡,好似吓傻了,完全没有听到皇甫奇的问话。
皇甫奇用手抚了抚长髯,继续说道:“看你生得像一只瘦弱的小鹿,今后便叫鹿鸣之吧。”接着又开口安慰:“孩子,记住这一天吧,战乱不知会使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只有将那些挑起战端的人给打的疼了,打得怕了才能制止战争!”
从此,辽阔的燕丘草原上少了一个年幼的牧童,神机营中多了一个能征善战的少年将军。
多年以后,燕丘有穷部族再次对尧帝俯首称臣。
鹿鸣之率领神机营将士从燕丘草原上路过时,天依然蓝的透彻,草依旧绿的喜人,牛羊依旧如同天上的云朵一样好看。
只是草原上牧民中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九岁的孩子,对着母亲的尸体和破碎的家园怔怔的出神。
鹿鸣之身上披着满是伤痕的铠甲,头上戴着冰冷的金盔,盔甲下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仿佛当年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鹿鸣之自九岁跟随皇甫奇习练破阵刀法及《握奇经》所载军阵之术,后又屡经沙场,先后镇压燕丘有穷族人叛乱,兵发雷泽梦源城,与刑天谷中战刑天戾魂,直到如今坐镇九黎。
二十年来鹿鸣之从追随师傅鞍前马后到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军中统帅,所经战事不下百场,用兵以正取,以奇胜,从未有过败绩。
然而真正让鹿鸣之刻骨铭心的,还是他十九岁那年在刑天谷中的成名之战。
直至多年以后,那场仅以五百人战胜上古凶魂的战役依旧屡屡被人提起,而每当有人问及大战的经过,鹿鸣之总会沉默良久后才发出一声长叹:“那场战事,侥幸得胜,功不在我。”
鹿鸣之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精光化为满目苍桑之色,那一双眼睛好似可以洞穿时光的长河,回到那个遍地黄沙的山谷之中。
那一年,鹿鸣之接到军令,让他带领五百士兵前往巴蜀刑天谷中协助瑶池仙居和太清观的两派弟子重新封印刑天魂魄。
鹿鸣之带着军士行军两个日夜,才过了砂岩荒漠,来到刑天遗族世代守护的山谷之中。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何等残暴的敌人。
刑天戾魂以双乳为目,目中闪烁血红凶光,以脐为口,口中喊出震天咆哮,他喊的是:"轩辕氏!来和吾一战,派这些蝼蚁来作甚?”
那身高十丈的巨魔,周身青色皮肤闪烁着漆黑的魔火,手中干戚重如山岳,众人在他面前是真真正正的蝼蚁,只要他一抬脚,便可将众人踏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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