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路联军行营的中区,参谋分部作战司的大帐内外灯火通明。
帐内的正中央摆着个长有丈余、宽约七尺的沙盘桌,该沙盘由参谋部堪舆司制作的沙坡堡至下滠市的地形模型,且按照楚军大帅唐世勋的要求尽量还原这片区域的山川地貌。
陈建志、熊无畏、柳大钧、童英和秦九等十余人正围站于沙盘前,众人皆一手拿着张厚实的肉饼、一手端着碗白粥在呼哧呼哧的吃着晚餐。
今日乃是下滠市之役开打的第一天,他们虽将前线指挥权交给了虎贲营统领赵烈,但这毕竟是众人筹谋半个月的万人战役,也是楚军截止目前最大型的一场战役,众人或多或少总归有些紧张情绪。
因此他们中午和夜晚皆全体在作战司用餐,这大帐外则有陈建志的几队亲兵在轮流待命,一旦有紧急命令可当即快马加鞭赶赴沙坡堡前线指挥所进行传达。
当然,他们更为紧张的是每一个由前线疾驰回来的信使,好在由这渌口镇骑马去往前线只需小半个时辰,真有甚紧急情况倒也能立刻采取相应的措施。
这时,一个侍卫在帐门口禀报,北路总管府许总管和亲兵营统领仇大刚已至帐外。
陈建志、熊无畏和柳大钧等人皆是一愣,他们自然晓得仇大刚昨日护送许南潇来渌口镇,且正是因为有仇大刚等十人在,许南潇在今日凌晨遭遇暗杀时才没被刺客得逞。
可许南潇和仇大刚这个时候跑来行营做甚?好奇归好奇,陈建志等人自是吩咐侍卫快去请许总管和仇统领入帐。
不一会儿,女扮男装身穿黑色程子衣的许南潇和高大魁梧的仇大刚走入了作战司内。
众人自是一脸和气地相互见礼,只不过陈建志等人一看到许南潇那腰间的金腰牌便暗自不爽。
要知道陈建志和柳大钧乃是楚军的副帅!可他俩也不过是系了块铜腰牌而已,毕竟楚军大帅唐世勋也系铜腰牌,他俩自然不便像许南潇和岳老财这般弄个招摇显摆的金腰牌不是?
许南潇并未在意众人作何想,她好奇地走到沙盘前打量,并随手拿起一块肉饼便啃了起来。
秦九见状已是知道许南潇和仇大刚皆未吃晚饭,于是他为仇大刚奉上吃食,并吩咐站立在帐门口的侍卫去招待仇大刚麾下的亲兵。
眼见许南潇看着沙盘出神,仇大刚一边大口咀嚼着肉饼一边嘟囔道:“看不懂便看不懂,装个球嘞?”
陈建志、熊无畏和童英等人皆忍着笑意默默吃饼,柳大钧和外甥秦九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鄙夷之色。
的确,自从许南潇建立总管府体系之后,她从未理会过任何军务,且她虽一直挂有参谋顾问之职,但却从未参与过任何一次军事会议,柳大钧和秦九的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也在情理之中。
但有仇大刚在这儿当面嘲笑许南潇,柳大钧和秦九自然是笑而不语作壁上观。
许南潇的确是看得有些走神,她全然不顾那油乎乎的肉饼沾在她的纤纤玉指之上,直到仇大刚这浑人出言不逊,她方才回过神来。
只见她神色冷漠地一声冷哼,好胜心顿起,虽说她已大概看懂了插在这沙盘上的诸多红色与蓝色小旗代表敌我双方,但她却不知今日前线的战事已是打得如何。
于是许南潇一脸刻板地沉声道:“小九,你说说今日的前线战事。”
陈建志、熊无畏和童英等人皆憋着笑意紧盯着沙盘,他们自然清楚小九乃是秦九公子的小名,但这军中除了柳大钧以外,可没有谁会如此叫秦九。
况且许南潇那语气,嗯,不得不说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而不近人情呐?
柳大钧见秦九的脸色已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忙对秦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跟这许家婆娘争执,否则定讨不了好。
毕竟许南潇作为参谋顾问确有知情权,且这会儿陈建志和熊无畏等人都在,秦九若是因许南潇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命令语气而动怒,岂非让旁人笑他秦九心胸狭隘跟个婆娘置气?
秦九牙关紧咬,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冷静和忍耐,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轻易对许南潇动怒,否则若是让唐世勋知道了岂非得不偿失?
就如他舅舅柳大钧与陈建志、熊无畏乃是合作与竞争共存的关系,秦九与童英、贾煜三个主理北路参谋分部事务的参谋次长之间也是这等关系,能否稳住这参谋次长的位子,最终还是得看唐世勋的态度。
其实在昨日以前,秦九都以为许南潇和许家已经失势了,谁曾想这婆娘居然系着她的金腰牌来渌口镇?而且还有亲兵统领仇大刚护送,谁还看不出许南潇依旧得到唐世勋的信任与重用?
当然,整个北路联军的高层将领们皆百思不得其解,这许南潇长相一般还嫁过两次人,那脾气更是又臭又硬,她为何能得到唐世勋的青睐?
再有,秦九也码不准许南潇为何此时来作战司,也不知她此来是否得到了唐世勋的授意?否则从不理会军务的她跑来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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