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这时,牌坊外传来一声苍凉的号角声,街边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一静,郑玉珠亦好奇地撑着窗台踮脚看去。
细雨朦胧间,牌坊以南的隆隆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青龙右营‘冯’字认旗、靖州营‘洪’字认旗与西路参谋长欧阳慕瑜的认旗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当旗手们策马行至牌坊外的迎宾长亭,冯丁亥与洪山海等将领亦骑着马出现在不远处,其后是冯丁亥麾下仅有的百余骑兵,另有肃卫警备二司石大勇、西路安保司侯庆奎亦率各自的手下骑着十余匹马而至。
青龙右营千总项忠豪在牌坊下举手大喝:“立旗!”
‘虎!’
项忠豪麾下的三百余将士、跟随冯丁亥等将领而来的百余骑兵齐声虎喝!
随即项忠豪麾下第一局的一百一十六名将士踏着正步走至长亭旁新搭建的丈高木台下,只见木台阶梯两旁并排竖立着十余根高约一丈的旗杆,而木台上则有两根更为粗壮的旗杆,其中一根比另一根高出一尺有余。
这一百余将士们神情严肃地站立在木台下,有二十余个将士手中捧着折叠好的各色旗帜。
‘咚!咚!咚——’
三声浑厚的牛皮大鼓声响起,紧接着乐队奏响了楚军大帅钦定的军歌。
只听数百将士与民兵们肃然齐唱: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将士们将这一小段连唱数遍,木台下的西路联军的青龙右营、白虎右营、陷阵右营、山地右营、靖州营、民兵分盟的军旗;
西路联军镇抚分部、参谋分部、后勤分部的大旗;
西路总管府、宝庆府学宫、肃卫警备二司、枢密分司、内查分司、军情四科以及楚军商会宝庆府分会的旗帜等等;
皆在这一小段军歌当中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十六个体格魁梧的将士抬着两张折叠整齐的、极其厚重的大纛走上了高台。
将士们又齐声唱道: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在这一小段连唱数遍时,十六个魁梧将士中的八人合力将一面大纛挂在台上略低的粗壮旗杆上,在这段军歌中将大纛升起,大纛上绣着‘西路联军’四个大字。
将士们又齐声唱道: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唱这一小段时,十六个魁梧将士将另一面更大的大纛挂在台上最为粗壮高耸的旗杆上。
随着这一小段连唱数遍后,大纛升至旗杆之顶,恰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极其压抑的闷雷,紧接着竟刮起了大风,大纛顿时在风中展开,一个无比醒目的‘楚’字顿时展现。
雨势骤然增大,现场所有的将士与民兵们皆不惧风雨,挺直腰杆神色激昂地看着‘楚’字大纛齐声唱道: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一遍、两遍、三遍……
西路联军各部司的将领与官员们皆随着将士们一同大唱,在南大街与北大街维持秩序的民兵与差役们亦激动地唱着。
更远处,北大街末端的白马关上,负责守关的项忠豪部余下的将士们、关内西北区军营内外的千余辅兵等尽皆齐唱。
南、北大街围观的数万百姓尽被这等震撼场面所感染,数万人激动地齐声大唱:‘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庄严的军歌声震寰宇,气贯长虹!
白马客栈的客房内,郑玉珠已是感动得哭花了自己的易容,她紧紧地攥着身边唐世勋的衣袖,这就是若一哥哥的军队么?这就是他治下的百姓么?
为何他们会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若是爷爷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还会想着与楚军抗衡么?玉珠对爷爷郑华章的处境感到无比担忧。
在今日凌晨当卢苇离开客房以后,郑玉珠曾走下床榻跪在唐世勋面前泣声问道,可否莫要让军情四科的人去刺杀她爷爷?
虽然玉珠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也很幼稚,但她怎能看着从小就最为心疼她的爷爷郑华章遇难?
而唐世勋给她的答复无疑让她五味杂陈,他明确表示自己虽是楚军大帅,但西路联军乃是楚军这个整体当中一个相对独立的整体。
占领宝庆府全境乃是西路联军的军政商各界超过十万之众的共同目标!更是上百万渴盼安定的宝庆府百姓之愿望,即便是唐世勋也不能以他的意志来改变西路联军的宝庆府攻略。
玉珠已不是小丫头,她自然明白唐世勋的言外之意,但她同时又感到很是难受,于是又问唐世勋,那你的大哥唐世邦呢?你也任由军情四科的人去刺杀他?
甚至她还以讥讽的语气问道,莫非若一哥哥你是因兄长世邦与郑彩假扮夫妻,是以拒绝和谈攻打宝庆府?
谁曾想面对玉珠的质问,唐世勋既未发火也未反唇相讥,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傻丫头,大人的事不必你来操心,夜深了,快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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