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阿梓不禁掩嘴轻笑,她接过地契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地揶揄道:“齐县丞,哦不,该叫齐知县了,您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奴家如何受用得起哩?”
齐大坚见这玉姑并未将地契退回,他已是心头明了,于是忙一脸谄笑地拱手道:“一座小宅子而已,玉姑您如何受不得?呵呵呵!”
随即他赶紧坐回原位,并大声吩咐站在门口的齐双喜上菜。
不一会儿,丫鬟们端着托盘陆陆续续将佳肴端上,而唐世勋等三人自是不便在这等时候说甚要事。
唐世勋捻须淡笑,他不禁暗赞这齐大坚还真是够精明的,没有将这宅子直接退回给他,却转而赠给了他的‘干女儿’玉姑,这一手着实漂亮!既没失了他唐夫子的脸面,也让唐夫子有了个理所当然的‘容身之所’不是?
旋即他又有些疑惑地瞥了眼给他上菜的两个丫鬟,只见这两个丫鬟皆生得肤白貌美,那纤纤玉指细滑水嫩,哪像是做下人的?他不禁暗忖,这宋家的丫鬟们素质都如此之高吗?
当丫鬟们摆好菜肴退下后,唐世勋举杯说了几句开场白后,三人饮尽第一杯酒。
阿梓是真喜欢这宅子,她虽面上看着没甚激动,但她的杏眸里已是难掩喜色,至于那地契自是被她给收入了袖中。
正所谓投桃报李,阿梓缓缓地斟了一小杯酒,举着酒杯虚敬齐大坚,只听她以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笑问道:“齐老弟,干爹只让你做一个知县当真是屈才了呀?”
齐大坚受宠若惊地举杯饮尽,口中自是谦虚地感激道,自己只是个小吏出身,若非唐夫子抬举,他岂能做到这附郭县的知县之位?因此他已是心满意足了云云。
唐世勋慢悠悠地说道:“贤侄啊,晌午那会儿老夫在城守署跟秦九提了两个有关府衙的建议……”
他将中午时对秦九提出的有关府衙之前三把交椅的建议和盘托出,即秦大人自然已定为知府,而同知和通判的人选,他有两个建议。
其一,秦家若要提拔马知县为同知,则他便欲将齐大坚升格为府衙通判。
其二,陆知府降格为同知,马知县为府衙通判。
唐世勋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问齐大坚,你认为秦家会选择哪个建议?
“呵呵!”
齐大坚的小眼睛里的精芒一闪而逝,他捻着山羊须笑道:“夫子的提议甚妙!若小侄所料不差,秦家定会选择夫子的第二个建议,即把陆知府降格为同知。”
阿梓亦是心思通透之人,她自然明白唐世勋跟秦家提这两个建议是为何,但她见齐大坚如此笃定秦家会如何选,不禁好奇地笑问:“怎的?莫非齐老弟你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愿去府衙任通判?或者说,你担心秦大人和马知县针对你?”
齐大坚呵呵一笑,旋即神色转为严肃:“夫子,玉姑,大坚虽不才,但浸淫衙门三十余载,尚算看得明白,如今这零陵府衙几乎都由秦家在把持!夫子麾下虽有数千披甲之士,然懂吏治者寥寥,如今谁不知在下已投于夫子门下?府衙的前三把交椅,秦家岂会让在下去染指……”
他很是坦诚地指出,自打孙将军和翟将军率献贼破零陵城以后,他便升为县丞,而他当初有许大人做靠山,是以跟马知县早就势同水火。
虽说府衙的权势地位高,但那是对于整个永州府而言,但零陵县境内的各乡镇之政务税收等,实际上还是由零陵县衙来处理,如今永州府的诸州县仿若一盘散沙,因此府衙只是看上去体面,实际政务反倒没有县衙的多。
说到这,齐大坚的脸上不禁划过一丝鄙夷之色,他冷笑道,无论是秦家、许家还是马知县,有谁真清楚这零陵县境内的诸多乡镇之实情?而他对这些都了如指掌!
莫要看秦家一直想把持府衙,其实在当前的形势下,府衙不就是个门面而已?秦家要争便给他们,何况马知县与他齐大坚素有嫌隙,断不可能让他去掺和府衙的高层事务。
再说那陆知府,其如今已是‘待罪之身’,即便让其坐在府同知的位子上也难有大作为,这对于秦家而言自然会优于选择他齐大坚了。
齐大坚神色坦然地举杯道:“夫子,小侄知道您的志向不在一座零陵城而已,但此城乃是您老的第一份基业,小侄自当守住县衙,为您老略尽绵薄之力!”
“善!”
唐世勋满是赞许地举杯饮尽,旋即他淡笑道:“老夫亦是认为秦家会选陆知府而不会选你,那么说回县衙这边,县丞和主簿的人选,你可有甚想法?”
“回夫子话。”
齐大坚神色自然地拱手道:“小侄以为,原县衙户房司吏宋二爷能力极强,足以胜任县丞之职,而原县学训导景文公子则素有博学之名,当可胜任主簿之职。”
“宋二爷?”
阿梓若有所思地看着齐大坚,好奇地笑问:“这宋二爷乃是宋家长公子宜璟的亲二叔吧?奴家听说,宋二爷的一个女儿是你的宠妾?而你的亲妹妹又是许二爷的正妻?是了,还有你的次子娶了火器局夏大使的幺女为妻?你们这姻亲关系还挺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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