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这南部防线的五千余将士当中,足足有三千出头的老贼!他们能打仗是不假,但桀骜不驯的他们又岂会甘心待在防区内枯守?
而无论是白家兄弟的步兵还是童古部的骑兵,对于唐夫子的军规皆颇有微词,不让我们去抢,那弟兄们的口袋越来越瘪,银子从何而来?
子诩公子为了此事也是焦头烂额,他只好召集南部防区的所有高层将领商议,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谈‘价钱’。
将领们说的很明白,要弟兄们严守军令可以,那就发军饷!他们也不多要,就按原来大明的营兵之军饷额度发放便可。
而他们最开始跟子诩公子讨要的可是半年的军饷!最后是讨价还价给压到了三个月。
那信使告诉唐世勋,子诩公子能压到只给三个月的军饷已是极限,而三个月二十万两已经算很便宜了,毕竟那可是近六千的正兵和两千铺兵呐!
再有,粮草那一块同样很是麻烦,之前粮草是由府衙筹措之后运往东大营,再由东大营统一调配。
唐世勋之前还派亲兵去了趟东大营找柳将军,而柳将军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让亲兵带回。
柳将军现在同样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信中写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的东大营之精锐和辅兵几乎尽数派往了接履桥营地,如今还要分兵继续北上画眉铺营地不是?
高关岭到画眉铺的这条北部防线,谁也不知究竟要与官兵僵持多久,柳将军也是对粮草之事甚为忧虑。
这只是其一,还有莫将军那边。
前日凌晨莫将军率部支援湘口关时,柳将军可是分配了半个月的粮饷给莫将军。
但倒霉的是莫将军的船队有近半都被官兵凿沉了,连粮饷也都有近半沉入了潇水当中不是?
而今莫将军又派人跟柳将军讨要粮草,柳将军也是嘴巴发苦呐!
柳将军接着在信中提到唐夫子的南部防线,他知道那边的粮草大概也就能撑到大年初五左右,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东大营目前是当真没有甚余粮了。
最后柳将军还在信中问唐夫子,商会不是要跟东安城的商人购粮吗?夫子可否催促商会尽快购粮回来?还有南边的道州城等地,可否劳烦夫子致信道州的申将军,先运一批粮草过来应急?
当然,子诩公子的信使也善意地提醒唐世勋,若是夫子您实在拮据,不妨将那些军制给放宽松些?
唐世勋如何不知‘放宽松’是何意?那不就是让一众老贼出去祸害百姓?
虽说他算不得是个爱民如子的善人,但今年的永州府本就连番遭遇兵灾,若再不休养生息,还让那帮老贼出去祸害,那岂非是饮鸩止渴?
唐世勋说到这儿,一脸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柳大钧还巴望着我给他筹措粮草呢!你说我能怎么办?无论银子还是粮食,我必须要想办法给南部防区的将士们弄来!而且,我决不允许他们坏了我定下的军纪!否则明年开春怎么办?往后难道要继续走献贼的路子不成?”
韩夫人听罢不禁伸出柔荑摩挲着他的脸颊,她很能体会唐世勋的心思,也极为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但她哪有五万两银子去接济他?
旋即韩夫人抱怨道,你以为我就零陵城内的这些个锦衣卫的密探要养?整个永州府如今除了东安城,其他诸州县可都有她的密探和暗桩,再加上外围的线人呢?她同样要花银子养人不是?
这还罢了,还有衡州府、宝庆府、辰州府和长沙府呢?这些地方的锦衣卫密探和暗桩可都是她韩伊人的手下!她若不拿银子养着,那岂不是坐等她名义上的夫君裴公子去挖她的墙角?
“我知道!伊人你的难处我都知道!”
唐世勋自是理解地拍了拍她细滑的手背,随即他抬了抬眼角道:“话说,那赵丰和吴敬祖不是都家底丰厚吗?要不,你跟他俩借一借?”
“你!”
韩夫人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不禁白了他一眼:“晚了!赵丰和吴敬祖如今都在奴家那儿蹭吃蹭喝,哪还有余银?”
“什么?”
唐世勋的鹰目睁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骂道:“他俩怎的如此不要脸?居然还好意思蹭你的伙食?”
你个厚脸皮怎好意思说人家?韩夫人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幽幽说道:“自打奴家来到零陵城,无论赵公子和吴公子,又或是许公子等人,谁没有以各种名义给奴家送银子?哪像你个坏蛋!老娘不仅给了你好几百两黄金,还把自个儿都倒贴了不是?”
‘咳咳!’
唐世勋忙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旋即转移话题问道,赵丰和吴敬祖为何也没了余钱?居然沦落到蹭饭这等地步?莫非是让人给劫了?
就知道你会岔开话题!韩夫人故作气恼地一声轻哼,低声答道,赵丰和吴敬祖还真是让人给‘劫’了,那人就是马知县!而且是生生吃了他俩四万多两银子!
四万多两银子?唐世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马知县竟如此会搞银子?人才啊!
于是他连忙向韩夫人询问个中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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