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邵卿洺,邵卿洺坚定地牵住她,一起迈进了这间宅院。
里面空荡荡的,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即便被修复和重新打扫过,还是无法遮盖住曾经的满目疮痍。
熙宁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当年她才三岁,可有些记忆就是刻在了骨子里。
“圣上……”她的声音变得哽咽。
邵卿洺揽住她的肩膀,“宁儿,你这一哭,朕都不晓得带你来是对还是错了。”
熙宁脸上布满泪水,邵卿洺用衣袖帮她抚去,可怎么都擦不干净。
邵卿洺原本是准备了惊喜的,现下,倒是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圣上,”熙宁轻声道,“谢谢你。”
邵卿洺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之前这里全部被烧毁了,包括各个院落,亭台楼阁,以及花园假山,甚至比伶宫还要荒凉,邵卿洺命人修整了一番,时间仓促,能还原到如此形态已然不易。
“这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吧?”熙宁虽心中早有答案,还是想听邵卿洺说。
“嗯,你三岁之前就住在这里。”
熙宁心中悲伤的情绪愈演愈烈,胸口也越发酸楚。
从前的事,成年后她也打探过一二,可竟无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所犯何罪。
“圣上,你可知晓我父亲的事?”
邵卿洺幽幽叹了口气,“对不起宁儿,朕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可当年的卷宗不翼而飞,若要查明,需要时间。”
熙宁点点头,就连邵卿洺手下的暗卫都无法查到,只怕事有蹊跷。
邵卿洺握住熙宁的肩膀,手上加了点力,“宁儿,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因为没有卷宗,无法翻案,熙宁仍旧还是罪臣之女,这是熙宁无法释怀的事,也是令邵卿洺心痛之事。
“好,”熙宁仰起头,小脸上挂着泪珠,嘴角却又带着笑意,“我想过要回来看一看的,可我没有勇气,”她双眸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的忧伤,“还好有圣上,愿意陪我前来。”
邵卿洺紧紧搂住脆弱的熙宁,“朕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你。”他在熙宁耳边说道,“再走近点看看?”
“嗯,”熙宁抓紧了邵卿洺的衣袖。
邵卿洺反握住她的手,“别害怕,随朕来。”
再往里就是花园,花园里的草木倒是生命力旺盛,当初被连根烧毁,没想到还是茁壮地生长出来。
石桌石椅也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还是伫立不倒。
熙宁的手抚摸上那些椅子,眼前恍惚出现了她小时候的场景,母亲抱着她在花园里溜达,父亲手拿小勺追在后面喂饭,她不肯吃饭,父亲就逗她,她咯咯地笑,整个园子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如今,却只有荒凉。
就在熙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花园突然亮堂了起来。
先是离熙宁最近的一棵树上的灯笼亮起,紧接着一盏又一盏,接连不断,整个花园一片灯火璀璨。
最后,整个府邸都变得灯火通明。
黑暗被驱散,照亮了前方所有的道路。
现在,熙宁能看清眼前的景色,那是一片梅花的海洋,红梅白雪橘灯,交相辉映,夜色如画,美如仙境。
“你……你怎么知道?”
熙宁记得从前家里逢年过节会张灯结彩,在花园里挂上灯笼,远远望去,像是满天星斗。
可这件事她只对荣亲王说起过,邵卿洺是怎么知道的?
邵卿洺自然是前世就知道了这件事,哪怕这辈子熙宁的倾诉对象换成了荣亲王,但邵卿洺一直记着此事,且永远都不会忘怀。
熙宁才止住的眼泪又掉落下来。
只是方才是难过,现下是喜极而泣,还有感动。
“你不是画过一幅画吗,家里点上许多灯笼的美丽景象,朕怎会不知道?”
只要是你的心愿,朕都记得,也都会一一满足。
熙宁心下感念,“圣上,今年的这个生辰过得很特别,我会永远记得。”
“以后每一年你的生辰都会很特别,你哪里记得过来?”
熙宁破涕为笑。
“傻瓜。”
熙宁突然正色道,“圣上,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你问。”
熙宁打好腹稿,又措辞半晌才道,“圣上,我曾经同您有过约定,等您登基后,我就出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您是否还记得这件事?”
邵卿洺心里咯噔一下,“自然记得。”
“圣上当日以耳疾为由,诓骗我留下,有这事吗?”
“朕确实欺骗了你,但是……”
熙宁打断了他,“我知道,一开始是假的,后来变成了真的,再后来又是假的,”这件事,叶天祺已经明白告知了熙宁,她纠结的不是这个。
邵卿洺拿眼偷看熙宁,这是要和自己算总账了吗?
熙宁又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您是假装耳疾,只是后来您的戏太好了,实在让我真假难辨。”
她知道自己是假装的,还愿意留下来,难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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