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悄悄跟着冬雪,一路回了她的住处。
冬雪是容德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深得信任,自己一个人住一屋。她神色慌张,探头探脑,一回去就掩好房门。
鸣玉在外头等了会不见冬雪出来,手蘸口水捅破一点窗户纸,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回去禀告。
“启禀太后,冬雪正收拾金银细软,像是要离宫。”
“带人去拦下她!”
鸣玉协同慈宁宫的管事太监安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过去,正好撞见冬雪背着包袱出来,双方都是面色大变。
冬雪下意识地护住肩上的包袱。
“冬雪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安顺皮笑肉不笑地道。
冬雪冷静道,“今日是会见家人的日子,我做了些衣物和鞋垫,让他们带回去。”
“是吗?”安顺阴恻恻地道,手一挥,“来人,带冬雪姑娘去见太后!”
顿时冲上来几名小太监,一个抢走了冬雪的包袱,其他几个钳制住她的双手,扳到身后,将她拖拽着往前。
“你们要干什么!”冬雪惊恐道。
从前她也会偷拿一些宫中的小物件回去,容德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以为这次也不会例外,只要把东西交给家人,等过几年到了年纪出宫,就有享不尽的富贵。
可这一次,她却大大失算了。
鸣玉恶狠狠地道,“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同太后娘娘说吧。”她这一回可是立了大功,还给自家小姐长了脸。
冬雪被押送到容德跟前,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面如死灰。
“打开!”容德吩咐道。
包裹被打开,里面除了金银外,还有不少首饰和璀璨的宝石。
容德随手拿起一串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按照冬雪的月钱,她就算几辈子也买不起,更何况,这做工和用料,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
“哪来的?”容德问道。
冬雪咬牙不语。
“嘴还挺硬,”容德阴狠道,“给我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皇宫本就是拜高踩低的地方,更何况是在慈宁宫,多的是嫉妒冬雪独得容德赏识的人,或是看不惯她平日里趾高气扬模样的,好几名宫女和太监自告奋勇地拿着鞭子上前,只一人一鞭,冬雪就痛得昏厥过去。
“泼醒她,”容德冷冷地道。
此时虽过了寒冬腊月,仍旧春寒陡峭,冷水泼在身上,冬雪一个激灵,瑟瑟发抖着醒来。
“不说就继续。”
鸣玉为了讨好容德,也上去抽了冬雪几鞭子。
很快冬雪身上就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冬雪在心里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还得忍一忍。她大叫,“太后,这是您赏赐给奴婢的,您忘了吗?太后,您再好好想一想!”
“本宫可从没见过这件东西,”容德被她叫得有些不耐烦,“给我堵住她的嘴,等她真想好好说话了再放开。”
鸣玉立刻把一块布巾塞到冬雪嘴里,慈宁宫里很安静,每抽一鞭子,都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冬雪的闷哼声。
容德太后就像看一场好戏一般,一点都不着急。她缓慢走到冬雪面前,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只见她好端端的一张脸就要被打烂了,真是令人作呕。
其他人也司空见惯了一般,无人替她求情,每个人的神情麻木,包括张依依。
容德把冬雪的脸踢向另一边,问道,“肯说了吗?”
冬雪连连点头,她快抗不下去了。
容德努努下巴,鸣玉会意地拿走塞在冬雪嘴里的布巾。
“说吧。”
冬雪吐出一口血沫子,抬起眼看向容德,这是她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却如此的狠心。
“太后不妨再仔细瞧瞧那串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她轻声道。
容德诧异,事到如今还要卖关子?
但还是拿起仔细查看。
冬雪提醒她,“看凤尾处。”
容德看了许久,终于在凤尾处看到一个很小的字:雅。
她的手剧烈颤抖,再也拿不住那串流苏。
“是谁给你的,快说!”在容德脸上,已见不到方才的从容不迫。
冬雪抿一抿嘴角,“是熙宁给我的。”
“熙宁?”这个答案倒是出乎容德的意料。
她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再看过去,冬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容德所在的方向。
鸣玉大着胆子上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太后,她……没气了。”
容德不知是被冬雪最后的神色吓到了,还是陷入自己的沉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姑母,”张依依轻轻推了推容德。
容德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
“姑母,如何处理她的尸体?”
容德疲惫道,“报内务府,就说她暴毙,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是,”安顺应道。
这可不是容德太后往常的态度,她何时对犯了错的宫人这般慈悲过。只是主子既然这么交代了,他们做下人的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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