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秋守瞳将弥左被杀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顿时面色有些不忍。
“这才第一个呢。”秋守明站在扶手旁,眼睛看着院子眨也不眨。
“兄长,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按照惯例,不应该等他们接受完全部训练,即将成为乱波的时候才进行这项考核的吗?”秋守瞳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继续开口道。
“天下就要大乱了。”秋守明没有直接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道,但这和我们伊贺有什么关系呢?又与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呢?”秋守瞳说道。
“关东公方去岁与上杉家不和,就连幕府从中斡旋也未能完全调解,最后还是大战几场,”秋守明将头扬起,眺望着远处青天白云,语气幽幽地说道,“日本一旦大乱起来,势必会波及到我们伊贺,之前主公派你去伊贺探查,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吗?”
秋守瞳眼眸低垂,想起之前她去伊势的那几日,接着又很快想起自己曾经探查到的一些东西,连忙看着秋守明说道:
“是其它家族……”
秋守瞳还未说完,秋守明就直接轻轻颔首。
……………………
屋敷院子。
中条哲手中的男孩已经彻底没有声息,甚至死后的抽搐也直接停了下来,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脚踝滴滴答答地流淌到地面。
绘理子咬着嘴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她见到人被杀死,除去她前两世被人杀死外,还有一个星期前秋守瞳杀死那两名山贼。
但即便如此,绘理子依旧无法接受男孩被杀,因为绘理子毕竟接受过完整的善恶观教育,在她看来,被秋守瞳杀死的山贼是死有余辜,因此丝毫不值得惋惜,但男孩弥左不同,他只是因为无法杀死一个犯人,竟然就被中条哲残忍杀害。
绘理子此时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杀了中条哲,但很快她的冲动就被恐惧压下,后背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孩子们,你们看好了,如果你们还是下不了手的话,下场就是这个样子。”中条哲在杀死弥左之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惋惜,似乎之前他流露的欣赏都是假象。
事实上,中条哲的确一点也不可惜,他作为新血培训的老手,这些年来杀死的孩子已经有数十个了,对于他来言,面前的这些孩子只不过是可以替代的资源罢了。
院子中,目睹了弥左惨死的孩子们,大多脸上都露出了惊惶的神情,甚至有些人手脚开始发抖。
忽然,有一名男孩终于承受不了恐惧,口中一边哭喊着“母亲”一边拔腿离开队列!
一石激起千层浪,队列中一下子更加嘈杂,眼看秩序就要开始崩坏!
中条哲看向那名哭喊的男孩,嘴角勾起一弧冷笑。
呲!
空中传来一道破风声!
逃跑男孩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队列中所有孩子的目光全都看过去,绘理子当然都不例外。
只见男孩后心插着一只羽箭,后背朝上躺在地上,妖艳的鲜血汩汩流出!
“还有要跑的吗?”中条哲松开手掌,弥左的尸体“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队列中鸦雀无声,随着逃跑男孩的惨死,所有孩子心中的逃跑欲望都被掐灭了。
“怎么会这样。”绘理子低声自语,声音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在她原来的想象中,这一天应该是神秘的、令人兴奋的,唯独不应该是如此血腥的。
她精神恍惚之下,思绪开始胡乱纷飞,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当日是被秋守瞳用五贯的重金买下,那想必身边的这些孩子应该也是被买下的罢。如今第一天的培训就死去了两名孩子,岂不是说内川家一下子损失了十贯。
见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明明目前还有更大的危机没有解决。
绘理子用牙齿用力咬了下嘴唇,借助嘴中的腥甜,强行使得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中条哲身上。
……………………
“是家主觉得时间不够了吗?”秋守瞳眉宇拧着,“所以才想急于求成吗?”
秋守明轻轻颔首,继续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上一次行动中,内川家损失十三名乱波,如果这一批孩子中不能出现些很优秀的刺客,那内川家很有可能会面临生死危机。”
“将希望放在孩子身上吗?真是残酷啊。”秋守瞳语气有些惆怅。
“当然不能将希望只放在孩子身上,如今内川家危如累卵,这批孩子至少也要经过一两年的培训,那在这个过渡期,就必须依靠我们来保护内川家,而今日我让你来观摩这次考核,便是……”
“我明白,兄长是觉得我不够绝情,”秋守明尚未说完,就直接被秋守瞳打断,“可是,暂且不论我,眼下如果这些孩子无法达到家主的要求,那该怎么办呢?”
“哦,你之前不是对自己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很有信心的吗?之前你还夸赞她很有天赋的呢。”秋守明嘴角含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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