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师府上出来,太阳已经只余最后的余光了。
路上虽然还有一两个人,却也都是脚步匆匆,也都不愿在大晚上的犯了宵禁。
林翡歪在马车内小憩,回忆最近自己所做的事。
林翡发现自己离君子二字是越来越远。
毕竟他近来所做之事,不是在构陷四王八公,就是在辅助太师给四王八公这几家挖坑浇油。
这等事可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若是传出去只怕他也成了众矢之的了。
林翡想着,打了个哈欠。
和北静王聊的内容太烧脑,如今他也困乏的很。
而黛玉也很是体贴,早早的知道林翡与北静王谈了一下午,就料定林翡必然说的口干舌燥。
等林翡回来林府,府内早已备好热茶给林翡解渴,备的饭菜也都是清淡的,唯恐误了林翡的嗓子。
这让林翡如何不觉得贴心。
而这边正吃着,荟明却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阴沉着脸,面色难看的说道:
“主子,荣国府那边的钉子回话,说盐商那里给荣国府送了白银十万两,说是与荣国府的合作自此完了。”
林翡闻言,终是叹了口气,叹道:“果然。”
荟明不解,连忙说道:“主子,您早知道了么?那您怎么还能饶了他们家?”
林翡却笑道:“不是知道,只是猜到而已。谁家没有几项来路不明的银子,荣国府这两年不也是每年都会在一定时间,得到四五十万两的银子么?”
“他们一直和那边的盐商勾着。”
“不错。”林翡笑道:
“这盐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白花花的,这可都是宝贝。他们爱这些宝贝,又怎么会管这些宝贝是怎么来的?”
荟明一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说道:
“可老爷就是被盐商们害死的!他们怎么…”
林翡却笑问道:“怎么不能?死的人姓林,又不姓贾。”
“那老爷怎么放心你们来他们家。”荟明还是不愿接受。
林翡却笑着说道:“因为他们只是盐商的背景之一,保不了林家,但保一保林家的年幼儿女却是无妨。”
“可这不就是与盐商们为敌么?”
“因为代价付了啊!”林翡笑道:
“代价便是荣国府不再保我的父亲,我父亲再淮扬之地死活都与他们荣国府无关了。当然好处也是有的,林家在京都的人脉就是贾家的人脉,在京都的产业就是荣国府的产业。”
林翡说着,忍不住轻笑两声,笑道:
“他们贾家内囊子尽了,林家却不缺钱,我们兄妹可是金娃娃,要不然我们走了,他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请了。”
林翡想着,却见荟明仍然嘟嘟囔囔的说道:“那些人可害死了老爷。”
林翡也只能笑道:“事事都盘综错杂的紧,你这小脑袋瓜子岂不是要想爆了?四王八公哪一家没有掺和各地盐务,不过是参合了多少罢了。”
林翡说着,忽然冷笑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区区盐商至于让我父亲劳心费神致死么?
说到底都是背后势力的博弈,荣国府混迹其中,得了好处,就得了一份罪过。”
林翡说着,幽幽一笑,道:“只是荣国府收留我们兄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对他们动手。”
荟明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而荟明的嘴巴本就严得很。
林翡也不担心他在别处胡说。
这边收拾完了,林翡休息了片刻,便回了书房。
林翡在书房素来不爱有人伺候,故而荟明也只是留下一壶泡好的茶水,便出去了。
等荟明出去了,才有一个长着大众脸的人,从暗门中出来,向林翡拱手问安。
林翡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一礼,笑问道:
“查清楚了?”
“这次是一个八品小京官赵虰聍送的礼,明着孝敬了五百两银子,实则前前后后送了数万两银子。”
这人说着,又提起别家,又说今年各个勋贵之家的盐利皆是他送的,和他接头的人是户部侍郎付礼。
林翡垂头沉思了片刻。
付礼并不是什么高门出身,他家本来是农户,他父亲在耕地时翻出来一大块银子,拿着换了十几亩地,又供付礼去读书。
这付礼也是争气的人,更是有运道的,是宣皇登基头一次科举时的榜眼,写的文章称不上精彩,但质朴无华,在宣皇眼前留了印象,也就官运亨通了。
这人平日里也是清流,不和勋贵们有什么交集,也更从未听说他和盐商有什么交集。
林翡想着,一时有些纳闷了,这接头人怎么也不该是付礼啊。
但恭恭敬敬站在林翡下首的人却极为认真地说道:
“不仅是付礼,还牵扯了东安郡王的重孙穆少英,付礼找那京官之前,正是穆少英千里迢迢一路将银子运到京都的,此次也是东安郡王府拿了大头,光是银子都足足拿了八十万两。”
林翡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冷笑道:“东安郡王一向低调,甚少与别的几家一同做事,如今也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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