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畏抱着一只魔女布偶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此时已值深夜,屋内黑黢黢的一片,她的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两下,“啪”的一声按下了吊灯的开关。
柔和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厅。本来藏于黑暗中的凌乱也就尽皆展现在了可畏的眼前。她看着一个只喝了一半便倒在了桌子上的碳素饮料瓶,漆黑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安静躺平的烂苹果上。沙发上是一件被撕扯成好几片破布的昂贵连衣裙,一只被砸扁的王冠静静地插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可畏将布偶别在了腰间,从厨房拿出了一把笤帚和几块抹布。“这可不是一名淑女应该做的事情。”可畏一边嘟哝着,一边将桌子上还装着小半瓶碳素饮料的塑料瓶扔进了旁边空着的垃圾桶中。
在可畏差不多收拾完后,伊丽莎白终于回来了。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脸颊上带着浅淡的泪痕。她仿佛没有看到屋内的可畏,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陛下。”可畏将笤帚与抹布摆放整齐后,走到了伊丽莎白的面前。
“你一直都知道结局?”伊丽莎白瞄了眼可畏。
可畏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的结局呢?”
“所以才需要改变。”可畏擅自坐在了伊丽莎白的身旁,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口。
“改变?”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因恐惧、痛苦、愤怒、仇恨等负面情绪混杂而微微颤抖着。她的手一张一合,仿佛想要掐住某样事物,最后她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您会死的。”可畏平静地说道。
“我还没有想好。或许很快就能想明白了。”伊丽莎白咬着嘴唇,她的面色变得苍白,眉头紧皱,仿佛白桦树的树皮。
“时间不多了,继续拖下去就没有机会了。”可畏耸了耸肩,将别在腰间的黑暗界布偶塞进了伊丽莎白的怀中。
“这是……”
“送给您的礼物。”可畏起身道。
“我是怎么死的?”在可畏即将离开时,伊丽莎白将布偶放在了桌上。
“曾经的未来中您没有经过任何指挥官的允许,擅自堵在了黎塞留进军灵尔顿的必经要道上,您在斯兰蒙卡牺牲,但也为伊莫维奇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最终黎塞留在东煌、北方联合、白鹰、重樱的合力施压下,归还了所有侵吞的土地并回归故土。”
“结局还不错嘛。”伊丽莎白露出一个惨笑道。
“这只是近在眼前的未来。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将会是一副多么凄惨的模样。任何的死亡都只是懦弱者的逃避行为。在更遥远的未来,这个世界将会一片血红,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极南焦土的模样。”
“因为塞壬?”
“对她们来说,毁灭可比拯救容易多了。”可畏抛下了这句话后离开了这里。
“毁灭比拯救更容易……更容易……”伊丽莎白低声念叨着,走到了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十分的憔悴,曾经耀眼的金色长发因沾染上了油污而显得油腻暗淡,眼睛的周围仿佛涂着一层乌青,嘴巴干裂爆皮,甚至有开裂处还挂着一抹鲜红。
她的手在镜子上摩挲着,从腰间到脸蛋,再到发丝,最后回到腰间。如此重复了三次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咧开了嘴。她紧皱的眉眼逐渐舒开,然后弯曲,但这笑容配上这憔悴的形象却显得十足的怪异,就像是一名手中握着粘血屠刀,脸上绘着油彩的小丑在冲着某个天真的孩童露出夸张的笑容。
“毁灭比拯救更容易。”伊丽莎白的手抚过镜中的脸蛋。
“咔!”拳头砸在了镜子上,那张怪异的笑脸随着镜子龟裂破碎。随后又是几声脆响,镜中的自己随着镜子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
经过漫长的航行,胜利绕过了罗马科,一路沿着近海岸线抵达了卡尔弥斯。她站在坚实的陆地上,摇了摇头抖落掉发丝上的海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很想长啸一声,以此发泄因长时间在阴沉的怒涛间穿梭而积压在心中的不快。她几乎就要发出那声长啸,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这里明显还不是这么做的地方。
胜利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的她与其说是皇家的舰娘,不如说是一名逃兵。
从北方联合逃回来的。
一旦自己暴露在明处无疑会恶化皇家与北方联合的关系,轻则会导致两国貌合神离,重则会让好不容易即将重新联合起来的碧蓝航线再次分崩离析。
胜利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所以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回来了。当然这里的任何人不包括伊莫维奇·塔斯古夫。
现在的她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见一见可畏,但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办,她自己有些拿不准主意。而一旦遇到决策上的困难,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伊莫维奇。
希望他还在卡尔弥斯。胜利不禁祈祷着。
她将一件从提尔比茨那里拿到的棕黄色毛皮大衣披在了身上,然后将自己金黄色的秀发盘在一根木钗上,用一个同样颜色的毛皮帽子罩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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