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说完,操控着小肥啾的身体就从沈鹤的口袋里跳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小男孩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男孩低头看向小肥啾,渗着血的嘴巴张了张,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苏木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他重重地垂下头,眼里零星的希望正在瓦解。
轻轻摇了摇头后,小男孩穿过墙壁,消失了。
苏木揪住沈鹤的裤腿,“他穿出去了,沈鹤,快追!”
话音刚落,沈鹤便一把捞过小肥啾,翻身从连子窗上跃了出去,落地时,只有砂石微微滚动的声音。
在苏木的指挥下,沈鹤一路追着小男孩进了东庇。
按照斋藤家这种寝殿造建筑群体,母屋作为主屋,是斋藤纯一郎他们各自生活的主要场所,起居室会分落在前后或二楼,东西两头又设有“庇”,也就是外围的一圈檐廊。
站在东庇正好能看到二楼的起居室与一楼的母屋大殿,寺良现在就待在二楼上,因为刚才的“咚咚”声,起居室的灯已经点亮。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一会儿准会碰上出来查看的斋藤纯一郎。
苏木看着小男孩再一次消失在了敞向他们的母屋里,着急道:“不能走,他往母屋里去了,我感觉他是刻意带我们来这里的!”
说罢,苏木再一次操控着小肥啾的身体,团成一团往母屋里去。
她对棉花玩偶的操控度越来越熟练,这种几米距离的挪动,已经不成问题了。
可沈鹤一直在留心观察,这里与茶室相邻,隐约还能听见茶室那头的动静,而楼上也有脚步声正在靠近,两方夹击,苏木又溜进了母屋。
沈鹤咬了咬牙,抬腿跟上,在楼上的人来到一楼大殿前,捞起小肥啾,窜进了西庇。
从西庇这边能直接穿过回廊进入另一个母屋,也就是留给寺良他们一家的那座屋舍。
沈鹤躲进了二楼楼梯后方,这个位置四面没有窗户,一时很难发现他们藏在这里。
一人一鬼静静听着周遭的动静,那道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而茶室的动静也骤然消失了。
直到斋藤纯一郎那边的灯光熄灭,沈鹤和苏木才松了口气。
苏木拍了拍并不会因为紧张而跳动的心口,叹道:“他们这个家,要是进了贼也不奇怪。”
沈鹤注意到小肥啾左侧的翅膀收得紧紧的,拍胸口的动作都不敢做大,“你翅膀下面夹着什么?”
闻言,小肥啾欣喜地将翅膀下的一团纸递到沈鹤面前:“我刚刚捡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在这个纸团前面消失的!”
沈鹤接过,正想打开来看,却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这种被注视的感觉非常不好,他抬起头——只见满脸沟壑的斋藤爷爷正趴在楼梯上向下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他俩。
“嘎——”苏木再次受到惊吓,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小肥啾的身体在发出这么一声怪叫后,就自动切换到了“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上。
沈鹤轻车熟路地关掉小肥啾底部的开关,将小肥啾收进口袋里,整了整衣服,就对着斋藤爷爷鞠了个躬,正色道:“抱歉,深夜来访……”
“是禾彦啊!”
“嗯?”沈鹤错愕,旋即又想起斋藤爷爷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有间发性的认知错乱,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谁了。
“禾彦的小鸟今天能飞了吗?”
斋藤爷爷还是昨天他们见过的那副模样,只是比起昨天僵硬可怖的笑容来说,斋藤爷爷今天看上去反而正常了不少,目光柔和,表情自然,像是位和蔼可亲的老者,在和小辈讲童趣的话题。
“以前有一座大大的城,里面住了好多小朋友,就跟禾彦一样,他们都有一只小鸟,大人们跟小朋友说,等小鸟长大了,就能飞上天啦。”
听到“小鸟”两个字,苏木又大着胆子,从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来,还用小肥啾的喙啄了啄沈鹤。
“斋藤爷爷说的小鸟,是我吗?”
沈鹤不动声色,继续听斋藤爷爷自言自语。
“噢,对了……大家的小鸟都死了……都死了……”
他嘴里念叨着,神情转而变得十分悲苦,接着“呜呜”哭出声来,扯着袖子自己给自己擦眼泪,行为举止像个孩子。
斋藤爷爷的哭声越来越大,逐渐转向嚎啕大哭。
随着他哭声变大,周遭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那中气十足的责骂声:“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个老头子!”
不好,是斋藤奶奶,要是被这位抓了个现行,那可就没有斋藤爷爷这么好糊弄了。
沈鹤四下搜寻遮挡物。
这时,斋藤爷爷突然止住了哭声,他从身后掏出拐杖,敲了敲楼梯。那木质楼梯发出了空洞的声响,好似里面是空的!
“禾彦快带小鸟飞走!”斋藤爷爷大喊道。
沈鹤试探着推了推楼梯的墙面,果不其然,有一块木板凹陷下去,轻轻一拨就能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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