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别人证实,却是另一种感受。
千澜心底还是有些震惊。
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廖氏愣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是说,长清就是当年失踪的孩子,昭王妃生的孩子?”
这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既然如此,”廖氏未曾发觉,她此刻话语中带有颤抖,“昭王他们曾寻过此子,找了许久,既然沈敬他们知道,为何丝毫都没有透露?”
昭王妃说不愿再让这个孩子认父,不愿他与皇室有任何牵扯,可见那时的她,对皇宫的人是有恨的,哪怕是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她都无法做到全部的信任。
她是当真不愿再让自己的孩子回到那个地方。
太后与之牵扯那么多年,皇上也好,昭王也罢,他们莫非一无所知?
这是不可能的。
可为何对此视若无睹?
千澜觉得或许与这个时代严苛又窒息的礼教相关,在现代都未曾得到良好解决的婆媳矛盾,在古代自然更为严峻。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亦或是有什么惨案是可以规避的,却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世上没有后悔药,悔恨也无济于事。
“默言姑姑,既然如此,您快随我去昭亲王府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千澜本就是逼着自己在府里等默言找上门来,如今一切与她预期的一般,现在也该去见一见沈寂的生父了。
莫四娘闻言,起身急切的要来抓千澜的手,“是,是,我今日来见夫人,也正是求夫人带我去昭亲王府,无论如何,寂哥儿的身份也不能再瞒着他们了!”
见状,近棋拉下震惊之色,立即安排人套马车。
廖氏准备随千澜一同前往,却被她回绝了,如今外面隐患太多,伯府内至少有侍卫守着,廖氏留在府里,她安心。
近日朝堂事多,因此在出发伊始,千澜便书信一封派人送去昭王府。所幸今日昭王休沐在家,有莫四娘和书信在前,她二人此行还算顺利的见到了他。
昭王容柏,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此前在边关戍边多年,因此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勇猛粗犷的气息,他负手站在殿内,高大魁梧的身影落出一大片阴影,眉宇间是边关厮杀的坚毅之威,此刻来看,却莫名觉得有几丝柔情。
从那双眼睛里,倒真能看出几分沈寂的影子。
她跟在莫四娘身后下跪行礼。
“你是......默言?”
望着莫四娘,昭王脸上的平静一瞬间瓦解,神色再也无法泰然自若,“你竟还活着!”
闻言莫四娘轻笑了下,“正是奴婢,这些年过去,王爷还未忘记奴婢。”
“你,当年......”昭王身形一滞,欲言又止。
他始终对结发妻子有愧于心,当年之事亦是他心中的伤痛,二十年封存的过往,如今陡然说出当年二字,竟让他心底涌出阵阵恶寒。
莫四娘低头轻笑,“我当年没死,王爷很意外?”
暗讽的话语入耳,昭王黯然神伤。
殿内寂静了几息,见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千澜忍不住上前拉了拉莫四娘的衣袖。
如今情形,当以救沈寂为先。
莫四娘自是明白这点,敛起神情正欲开口,面前的昭王忽然以手遮面,良久,颤声道:“我于阿悦有愧,当年她在苏州遭遇不测,我多想能去替她,可却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我……”
言尽于此,他背过身去,尽力不在两人面前失态,但他垂在身侧颤抖的手却落入两人眼里。
千澜忍不住皱眉,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了。
若对昭王妃有愧,为何这些年对她的死不闻不问?为何还要远走边关,用离开麻痹自己?
对一个人有愧不该是如此的不是吗?
莫四娘听后,却大笑起来。
她只是一介奴仆,如今疯癫了才敢在这王府的大殿之上质问当朝亲王!可昭王妃与她一同长大,她见证过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她少时,她成婚时,她被夫君伤透了心之时,她夜半呓语哭醒之时,这些时候都有她在,莫四娘就像是个身在局中的局外人,见过她所有的悲苦喜乐。
自昭王妃死时,她就已经疯了!
如今对她本就有愧的皇室竟还欲伤害她唯一的孩子,那她莫四娘拼了这条命再疯些又何妨?
她一生敬重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啊!
莫四娘笑着笑着,眼底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王爷何必如此?若真对王妃有愧,为何那么多年来不为她报仇?分明她的仇人就坐在皇城之中,那个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太后就是害了王妃的凶手!您与皇上为保这个庶母,让王妃惨死在苏州!您为何......您为何不为她报仇雪恨啊!”
“我何曾不想为她报仇!”昭王终归失态了。
他隐忍着声音,逼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若我说,杀她的不是太后,另有其人你们又可信?”
“什么?”莫四娘不敢置信的抬头。
昭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当年刺杀阿悦确实有两拨人,第一波确实是自皇城出去的杀手,确实是太后派出去的人,那些人在那晚已被阿绥尽数斩灭。而余下那波却出自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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