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的给唐剀昱又念了几首诗词,唐剀昱闭目聆听,呼吸渐渐宁和匀净。
我歪头轻唤,没有反应,似已安然入睡的模样,我无奈的叹息,替他盖上丝被,便悄然告退,离开他的寝殿。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才得以静下心来,细细揣摩今晚唐剀昱说过的话。
随缘,一句随缘就能任意妄为了?
我这才进宫第一天,怎么被唐剀昱三言两语就动摇了立场?
我额上霎时冒出了冷汗,唐剀昱的道行实属太深,杀人诛心,最可怕的也莫过于此了。
我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心绪,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他的两句话就丢盔卸甲,被掌控精神意志。
随缘不是随便,事在人为,再迷眼的繁花,再诱惑的美色,必不为之所动。
次日,天刚见亮,我就被杨林叫醒,说让我去伺候陛下的起床,他去给唐剀昱准备早点和茶水。
我不满的嘀咕,“为什么要我去伺候陛下起床?”
杨林反问,“你会沏茶吗?”
我无语凝噎,据我所知,沏茶的步续繁琐,短时间内,我还真学不来这门技术。
技不如人,我只得乖乖的听从。
把自己洗漱干净,奉命换了一条短裙,我又走入唐剀昱的寝殿。
此时,唐剀昱起身坐在床沿,刚醒不久的唐剀昱,俊颜微酡,眼睑垂敛,碧眸不如平时的耀眼刺目,像蒙了薄雾似的迷离,如轻云出岫,晓天朝霞的慵懒静美。
看起来平和,无害。
但没过多久就立马证明我想错了。
他对我说,“你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我四下打量,他略一示意,寝殿内衣帽间的方位。
走进敞亮宽大的衣帽间,花梨木的玻璃衣柜内,御服华珍,锦衣玉带,琳琅满目。
我高声问道,“陛下,您穿哪套?”
“随意。”
我拿了一套他平时穿过的绣银盾花纹的白色衣裤,走出衣帽间,他下床站立在床边,见我拿了衣服给他,不由分说的就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肌匀丰润,雪白如瓷,如琼树玉立,秀拔天骨。
我倒抽一口冷气,赶忙转身,面燥耳赤。
他走到我旁边,“衣服。”
“哦……”我别着头,伸手递给了他。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冷冷一哂。
他低头凑近我的耳边,“上次被你扑倒在床上,你可是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怀疑,那会我要是不出声阻止,你那一副饿极的样子,会不会把我给吃了。”他的嗓音原本就如林籁泉韵的洋洋盈耳,刻意压低还带了磁性的魅惑人心。
我慌忙侧移一步,远离他的身边。
“不,不敢,我怎么敢冒犯陛下。”我浑身紧绷,极力维持着恭谨。
“不敢,你不是最擅长扒人家衣服,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句句讥讽。
我哑口无言,只是害臊。
“行了,以后起床换衣的事情,不用你服侍,你去给我端茶过来。”
我登时如获大赦般的松了气,若是每天让我对着赤身露体的唐剀昱,不如死了更痛快些。
我仓皇的退出唐剀昱的寝殿,来到金羲殿的茶水间。
杨林正在茶水间内泡茶,我问他,“茶沏好了吗,陛下让我端茶给他。”
他回,“好了。”随即递给我一个手工彩绘,金蔓缠绕荚蒾花的白瓷茶壶。
将这套茶壶和茶杯放在紫檀木的茶盘上,我小心翼翼的端至唐剀昱的寝殿。
唐剀昱已穿戴齐整,雍容闲雅的坐在餐桌旁。
我把茶壶和茶杯都摆在餐桌上,拿起藤蔓缠绕的茶壶把手,按住茶盖,微微倾倒。
冒着热气的茶水从粗枝样的壶口如飞瀑喷烟吐雾,在雪色素瓷的杯中流泻出一汪潭水,茶色清透红亮,香气高纯馥郁,馀延幽遐,是极品的一等红茶。
我倒完一杯茶水,便默不作声的侍立一旁。
唐剀昱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气。待稍微冷却过后,他抿了一口,优雅的品茗。
茶水入喉,白皙的脖颈,喉结处微微滑动,像是天鹅引颈而鸣,殷红的嘴唇沾上茶水,光润欲滴。
这个唐剀昱,喝口茶都能喝的无限风情,我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寂然片刻,他开口道,“今日我有事出宫,你不必跟着,留在殿内。”
求之不得,我低眉顺目的答道,“是,陛下。”
一段日子过后,虽说我名义上是唐剀昱的贴身侍女,除了每晚固定不变,机械似的助眠侍寝,其他的事情大部分还是由杨林和其他的侍从负责伺候。
正如我之前所想的,唐剀昱压根就没让我真的随身侍奉,对我也不如刚开始的戏弄嘲讽,冷冷淡淡,寡言少语。在他面前,我也渐渐能坦然适应,不会再动辄心慌意乱,呆滞傻楞。
而叶永燿,这段时间一直没和我联络,有时我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想骗他,但也说不出口我每晚都在唐剀昱的床前侍奉,或许他和以前一样早已知晓,心里定是极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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