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杰起的很晚,头依旧昏沉沉的。想从昨夜酒中的浪漫回到乏味的现实中来,尚需适应一下。就在他萎靡不振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蒋国平的电话进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到公司,说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
很多时候人都是被现实推着向前走的。他清楚蒋国平找他一定是说海波的事情,他也清醒的意识到海波要和他下一盘棋,资金、人才、社会资源都是他们博弈的要点,到底这里面有多少名利和多少人生正确性的证明,自己也说不清。他也知道,这场竞赛就如同儿时的游戏一样,自己玩的津津有味,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玩笑,根本没有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但赌场无父子,有时候,人性就是较真,征服是最大的乐趣。
到公司蒋国平见面就问:“文杰,是不是应该安排我和董海波见个面?”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见你,这个人太自负,他不会相信你有什么力量值得他关注。”
“这个我想到了,他可以不见,但我们不能不邀请。不但要让大家都知道邀请他,还要在公司大张旗鼓的宣传海波为公司做的贡献,夸大海波的才能,让大家觉得我们崇拜他,没有他不行。”
“物极必反,你想用这种办法争取人心?”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说聘请总经理是董海波执意要做的,因为他不想在他走后看到公司走下坡路。你还要祝愿海波的公司将来越来越好,超越我们,大家最后还是强强联手,共创未来。无论怎么说,这里是我们的天下,谁掌握了宣传权,谁就有了真理。”
“这样我们就利于不败之地了,海波如果创办公司,是他早有打算不是我们排挤走的,如果不开公司,从此销声匿迹也就无所谓了,怎么都是我们先手,你够智慧。”
“他创办公司应该是必然,我现在想知道他要带走我们公司多少资金和人员,组建的公司规模如何?”
“海波这个人城府很深,能力也很强,但想迅速创办和运行起来也绝非易事,他明天就要回老家,之后还要去加德满都,似乎想放松放松。可真假虚实我也叫不准,他行事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所以,我们一切都按最坏的情况做准备,甚至不排除公司面临着一场大危机的可能。”蒋国平此时表情凝重的说。
文杰没有说话,心中暗想,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么危言耸听。但依旧点头赞许,他的确想把一切定夺的权力交给国平,演了这么多年主角了,他想体验一下配角的感受,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有国平在,他不想再操心了,他想管管妈妈的事情,他想到了龚占海。
人无论处于什么地位,有多大的成就,头上顶着多少花环,都离不开烦恼与无奈。国学大师,国家美术学院的教授,大画家龚占海同样如此。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生活在烦恼之中。范微的出现让他早已平静的心又涌动起来,他几乎每天都梦见那个时代,那张美丽的面容,和知青返城时留下的影子。
无论多么痛苦的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和磨砺,往往都会变成幸福与美好。曾经的痛,早已变成了幸福的追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习惯久了就成了传统,而冲破传统是痛苦和困难的。
昨天杜文杰打来电话说请求和他见一面的时候,他能猜出之后会孕育出什么,所以他的内心是十分复杂的。他为今晚和杜文杰见面做了充分的准备,方向目标语言表达都已经想的很透,无需担心什么。但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尤其是艺术家。今早起来他就觉得怪怪的,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然而当保姆经请示他同意,把一个找上家门的妇女请进家门的时候,谜底渐渐地揭开了。
风和日丽秋季的晨光,迷离的穿过高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似乎客厅变得更加宽敞明亮,让走进来的衣衫不整,体态单薄瘦小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很寒酸,加之怯生生的表情和目光躲闪的形象,无端给人的印象增添了几分猥琐。尽管如此,龚占海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反感,他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又没有一丝印象。
“你找我有事?”龚占海和善的问。
“我是郝玉英的母亲,我想见见我女儿。”小女人说。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是龚占海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间呆在那里,世界仿佛凝固了。
说来话长,龚占海虽然独身,却领养了两个孩子,而且这两个孩子都与老叔关庆春有关。老叔在民国时期是一个大的土匪头子,称霸于虎头岭一带,郝玉英的爷爷郝雄涵就是他的得力干将,此人凶悍好斗,杀人无数,仇家自然很多。建国后,他们失去了生存的条件,就隐姓埋名各奔东西。巧的是,老叔和郝雄涵都选择了大北岭度余生,更巧的是他们都以打猎为生,还要巧的是他们在那次打猎中遇到了,郝雄涵还无意中打死了老叔的猎鹰海子。郝雄涵老婆死的早,独有一子与之相依为命,就是当年打猎带着的那个小男孩。父亲深知自己年轻时罪虐深重,所以希望儿子长大多做善事,所以取名郝善。郝善言语不多,但身体健壮,运动技能非常了得,所以在当地也小有名气。按地方习俗早早结婚了,不久便得一女取名郝玉英。因为恶事做得太多,郝雄涵总怕遭报应,女孩出生后郝雄涵上下左右逐一查看,怕出现六只,手指脚趾都数了很多遍,孩子健康如常,心中窃喜,足足喝了一斤酒,高兴得整夜未眠,在月光下向大山磕头,叩谢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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