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驻扎中春楼的警役在上次到柳家庄抓柳云的衙役的带领下,来到柳家庄,将村子围住。鸣枪镇压,见人就用枪把子捅,再不就是用脚踢,肆无忌惮地打骂民众,还嚷嚷着要绑架会首。
谭方躲到自家地窖子里了,并通过地窖里的暗道,跑到村子后山上躲藏起来。但是分会首柳云等十几人却被这些警役捉住,用绳子绑在一起,当场遭到严刑毒打。随后,押往中春楼。临走时,警役们放话了,要村里凑钱赎人,全村三百九十一户,每户十二元,总共三千四百九十二元。
警役离开柳家庄后,谭方又想组织会武术的民众去劫人质。
巴赤眼爷说:“这次来硬的恐怕不行,他们人多,又有枪,硬劫是要伤人的,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意见怎么也统一不起来。
最后,谭方说:“不如来个缓兵之计吧,咱到中春楼去,面儿上答应缴捐,要求他们先把人放回,再作打算。”
“行吗?他们摞下话了,凑不齐钱不放人。”巴赤眼爷说。
“试试吧,先派人找中春楼掌柜水晟保,请他做保,兴许能成。”谭方低声说,可见,他心里没有把握。
“俺去吧。”巴赤眼爷拍着胸脯说。
“俺也去。”老羊毛也说。
谭方看了看两人说:“我是不能出面的,就你俩吧,柳巴有胆气,老羊毛稳沉,兴许能成。”
巴赤眼爷和老羊毛找到水晟保,老羊毛递上上好的黄烟说:“这是上好的黄烟,水掌柜的,豆子喂的,吃起来不辣嗓子,香着呢。水掌柜的,你上能通天,是咱这十里八村的头号人物,能不能帮俺村说情,先把抓的人放了,捐一定是要缴的。”
水晟保斜着眼看了看老羊毛半天,没说话。巴赤眼爷叹了口气,语气罕见地软和下来说:“水掌柜的,俺敢给你写字据,俺村要是不缴捐,你拿俺是问。”
“哟哟哟,口气倒是不小啊,就是把你扒皮熬油,能熬几两油哇?”
巴赤眼爷动了怒,一拍桌子说:“水晟保,别不识好歹!惹俺火了,一把火烧了你的中春楼!”
水晟保听说过巴赤眼爷的威风,这次亲眼所见,一下子怯了三分,却还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这是皇粮嘛!皇粮是不能抗的!”
一旁,巴赤眼爷怒目而视。
老羊毛赶紧说:“是是是!俺们一定缴!请水掌柜讲讲情,先把人放回,家里鸡飞狗跳的,柳云被抓才两天,他老婆就上吊了,你就行行好吧水掌柜。”
水晟保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倒可以,不过长官弟兄们下来一趟挺辛苦的,也不能白跑,不表示点意思,我也不好说话呀。”
巴赤眼爷又拍了一下桌子,说:“行!钱俺带了,四桌子够了吧,要全羊宴,就在中春楼吃,也算是照顾照顾你的买卖。”
请了所有警役的客,柳家庄被绑去的十二个人才被放回来了。
巴赤眼爷在请客时,长了个心眼儿,他留心着警役手里的枪,粗略一数,共二十九把长枪,两把匣子枪。离开中春楼时,巴赤眼爷发现中春楼后面的拴马桩上绑了几十个人,打眼一看,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是远近二十多个村子的会首或分会首。
当晚,段家村的段成斋来到谭方家。一进门儿就说:“二姑、二姑父,我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把柳家庄区各村会武术的凑起来,把水道这帮土匪抓起来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抓人、逼捐?”
段成斋是邻近段家村人,出身中农,聪明多智。上过牟平师范讲习所、燕京大学。回乡后,在本村当小学老师,对豪绅欺压下层人民打抱不平,每逢集日,在家给四邻五村的人评理说事,深得乡民拥护。
1927年,段成斋被民众推举为柳家庄社社长。谭方是段成斋的亲二姑父,一些拿不准的事情,段成斋就征求二姑父的意见。
谭方沉吟了一会儿说:“要说抓起来杀了,别说二十来个,就是二百个,杀也杀得了。这些坏家伙,逼得老百姓没法活了。侄儿呀,话要说回来,这要是老辈子,是造反哪!小打小闹成不了事,要成事就要大闹,要大闹就要有钱粮,就要打仗,就要死人,不是个简单事情!得好好抻量抻量。这事嘛,俺不赞成。”
段成斋那天晚上从姑父家出来后,直接翻过柳家庄村东的小山,走山路回了段家。刚进家门,就发现院子里挤满了一院子人。
院子里的人看段成斋进了院子,都围上来说:“段社长,快带领俺们救人吧,再不救就要死人了。听说石城的会首今天后半晌儿昏过去了,要不是抢救及时,就死过去了。”
段成斋深受感动,握着乡亲们伸过来的一双双手说:“一定一定,大伙儿得容我想想办法。”
段成斋怎么也想不到,每二天天不亮,他就被警役从炕上拖了下来,五花大绑押到了中春楼。
段家村,还有附近几个村得过段成斋好处的人听说这件事后,纷纷凑钱赎人。结果,段成斋因“违抗官府”罪被罚银元五百元。释放回家的段成斋心中怒火万丈,决心好好整治一下中春楼这帮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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