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下,水泽之上。
一艘一艘的船往复来回,将是非寨中的妇孺和伤兵运到岸边。
瘦瘦高高的郎木头身穿披挂,手握长剑,背后还背着一把断刀,那是钱拐子的兵刃。
他骑在马上,不断的对身边的人叫喊着。
让受伤较轻的同袍护着那些无法作战的妇孺和重伤员,青龙山附近所有的马车都被调集过来。
还有些担忧战事的农人平民,愿意和是非寨的残兵一起走。
这样算来,直到中午时分,在水泽周围,已经聚起了3000多人,待他们出发时,人数估计会更多。
“大当家。”
柱香之后,郎木头骑着马,走入几里外的临时营地中,这会仇不平和一干是非寨死士,正在吃饭。
吃完饭就会开拔前往沂水。
郎木头跳下马,对仇不平说:
“受伤的兄弟都送下来了,还留了人在寨子里,待我们走后,便会把寨子烧掉。只是,除了妇孺之外,还有很多百姓随行。
这速度,怕是快不起来。”
“到济宁,需要多久?”
仇不平咬着一块馒头,头也不抬的问到。
郎木头估算了一下,低声说:
“最少得三天。”
“三天嘛...”
仇不平点了点头,他说:
“那下午就启程吧,待我们到达沂水,和北朝狗贼战上一场,你等应该也到了济宁。
河洛帮会在那里接应。”
寨主吃完了馒头,抬起头,看了一眼郎木头的表情,他说:
“木头,我知你们对并入河洛帮这事,心里有抵触,我也不强求。
我和雷爷已经约定好,他不会强留你等,但若是有兄弟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你和其他头目,也不能强求他们,你可知道?”
“嗯。”
郎木头握着剑柄,他对仇不平说:
“我等确实对河洛帮了解不多,但若大当家希望我等以后在河洛帮讨生活,那我等加入便是。
只是,大当家只带不到两千人去沂水,阻拦北朝两万精骑,这委实有些太少了。
我与头目们商议过,我们那边还能再匀出千人,大伙也都愿意跟着大当家上阵杀敌,不如...”
“不需要。”
仇不平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这临时营地,他对郎木头说:
“有这些兄弟随我去,够了,你等护好寨中其他人便是。”
寨主伸出手,在郎木头肩膀拍了拍,他说:
“木头,多年兄弟,现在也只剩你我二人,此去中原,便要要好生活着,以后咱们若是有缘。
那便江湖再见。”
郎木头眼眶通红,他抱起双拳,对仇不平鞠躬告别。
他说:
“大哥此去,祝得胜归来,我等兄弟,都在中原等着大哥!
我等生是是非寨人,死也愿追随大哥!”
“好!”
仇不平点了点头,小铁为他牵来一匹马,寨主翻身上马,营地中其他人也纷纷上马。
不多时,这支远行孤军便离了青龙山,往沂水而去。
千人同行,卷起漫天烟尘。
心似寒铁,又有催城之志。
在空无一人的营地中,郎木头骑在马上,目送着大当家一行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心中有种莫名悲切,似有预感,也许以后漫漫人生中,便再难见到大哥了。
想及此处,郎木头有种冲动。
要舍下身后一切,跟着大当家前去沂水杀敌,但战马走出几步,却又被扼住马缰。
人生在世,终是不得自由。
他身后,还有另一支孤军等着他去统帅。
他要带着那数千人,穿行齐鲁之地,为他们找到休养生息之家,这一路,并不比大当家的战阵死斗更容易。
狡猾如狐的南朝军,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绿林同道”们,也不会允许他们就这么安然撤离的。
“大哥!”
郎木头骑在马上,对着远方烟尘竭力嘶吼:
“江湖再见啊!”
喊完之后,这大头目转过马头,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看向青龙山,在那半山腰上,已有火光燃起,就如惶惶火炬,亮起光芒,照亮离别前路。
天下第一是非寨...
终究还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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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龙山,至沂水,要比去沂水更近一些,路程大概在200里左右。
若是纵马疾驰的话,一天一夜便可到达。
这一千六百多人同行,速度就慢一些,尽管人人配马,也是在第二天下午时分,才到达沂水附近。
而提前布置在这处地方的探马,也传回了消息。
北朝精骑前锋两千人,距离沂水,已经不到三十里了,而北朝军阵本部,则在沂水之北百里左右。
昨晚到明日清晨,便是大战将起之时。
仇不平自是非寨立寨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过数百次,对于齐鲁之地的地势,他也非常了解,便在沂水以北十几里的地方选做战场。
这里正好是两方丘陵接壤之处,就如一个宽大峡谷一般,前后有十几里长,地面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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