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亲眼所见,今日还是第一次呢。
“老丈不必担忧,此法并无伤害,只是我要问些私密事情。”
听谛司的年轻人不去饮那米酒,只是取了劣茶,也不管茶水灼热,饮了一口,一边掰开半个馒头,蘸着豚肉碟子里的汁水,吃的香甜。
一边抬起头,以那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眼前有些畏惧的老驿卒。
他说:
“这些时日,嗯,就是七天之内,老丈这处驿站周围四五个村落里,可有怪事发生?”
“怪事?”
老头皱起了眉头。
他抽了口烟,吃不太准眼前这位官人所说怪事代表的是什么?是村中奇闻,什么在荒山发现了灵药,在水中捞到了纯白鱼之类的怪谈?
还是有小妖夜中袭扰,或者是义庄闹鬼之事?
但见年轻人一双眼睛都紧盯着他,老头想了想,便说道:
“怪事,有,自五年前本朝刚建,女皇登基后不久,就一直有传说本地五磊山上,有大蛇现身,时常缠绕树木休憩。
据说猎户见得多些,说那蛇有三丈多长,也不怕人,大伙都说那是妖怪。”
“嗯。”
年轻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
“五磊山有疑似妖物现身,还有呢?要近些时日发生的。”
“呃,这个。”
老头吞了口烟圈,又抓了抓所剩不多的头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灵异之事,这让年轻人有些失望,正欲散去小结界,却又听老头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老卒像是想起了什么,说:
“有的!就在七八日前,有件怪事。”
“嗯?”
年轻人眨了眨眼睛,停下动作,说:
“老丈说来听听。”
“老头子我也是听村中商贩说闲话的,他们走南闯北,见得多些。”
老驿卒先头一句,撇清责任,这才抽着烟,说到:
“说是余姚那边,距离本村也不远些,七八日前,突有大雾笼罩城池村落,持续了整整大半天这才散去。
说是那雾也怪的很,风吹不散,人入其中,便是如进了夜里,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隔得远过几尺,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有商贩拍着胸口给老头我赌咒说,他在雾中行走时,还见了如豹子一样的怪物身影,但也是眨眼就过。
大伙都说他是发了癔症。
毕竟这个时节,有大雾也不少见,只是足足持续半日,就有些奇异了。”
“余姚...”
年轻人眯起了眼睛,似是细细思索,几息之后,他又问到:
“老丈可知本地附近义庄,有闹鬼之事?”
“有的,这个是真的有。”
听到年轻捕头谈起此时,老头是唉声长叹,如倒苦水一样,对年轻人说:
“这几年里,闹鬼之事多得很,不只是本地几个村子,老头我年前往宁波府去述职一趟,说是那城中亦有鬼神之说,幸的天童寺大禅师镇压,才不出乱子。
但宁波府有大师,我这小村落中,又哪里寻得真人?只能往朝廷报备,有墨家符师来过几次,也不能说他们办事不得力。
只是光是治标不治本,每次都是只能维持数月安宁,但随后便又有生魂怨灵现身,好似打杀不绝。”
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对年轻人说:
“老头也问过那些符师,他们也没太好的办法,只是说灵气复苏,天下各处都有此类事物,又说断绝不得,只能慢慢适应。
好在只要不去撩拨,那些鬼物也不伤人的,还有些新丧家人的人,专门前去祭拜它们,但鬼物又无神智,哪来回应?”
话说到这里,老驿卒看了一眼眼前年轻人手中黄符,他想了想,便大着胆子问到:
“捕头,老头子我看你乃是有本事的人,也不敢多求,只是想问问,如我这般老者,若是殒身之后,莫非真要化作鬼物,不得安宁?”
他也是垂垂老矣之人,看得出来,他也在担心自己身后之事。
这年轻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
“老丈眼见面相,乃是多子多福之人,眼中又无愁苦之色,日子想来过的顺利,心中无有怨念,就算真的归去,亦不会成恶鬼伤人。
至于这安宁...”
年轻人抿了抿嘴,从袖中取出一个叠成五角的黄符纸,放在老卒手中,他规劝说:
“老丈既生为我大楚官吏,便是了却凡尘后,也该入我大楚阴司中,你也该听闻天下传说,说是仙灵界里,有阴司镇守大楚国民,护我等死后不受苦难。
这传闻啊,是真的。
如老丈这有福气之人,需得用心做事,帮助乡里,多做好事善事,以后去了仙灵界,以此符记引路,便可到阴司之中,自有我大楚天师分辨善恶功德。
若是幸运些,还能回返凡尘,在这宁波城隍府中,讨个香火官位做做,庇护家乡一地安宁呢。”
“这...”
老驿卒听完,一脸欣喜,心中担忧尽去。
以眼前这有本事之人,又是官家人,肯定不会编个谎话来骗他这卑微人,便将那叠起来的符纸贴身放好,又伸手摸了摸,如触摸宝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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