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怜月比我跟随他的时间更早,当时很多人,就连戚怜月自己都以为她会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但以当时的局势,只有戚左相的支持并不够,所以他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许我后位,逼迫父亲为他所用,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戚怜月都对此时耿耿于怀。”
沈莺歌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看到陈明薇黯然神伤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以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并不觉得陈明薇是会为了皇后之位动心的人,而她与沈阙之间也全无感情,那就只能是对方用了某些手段,逼她就范的了。
她不想揭人伤疤,便只做不知。
陈朝华哀叹一声:“是啊,因为这样,陛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即位后,他仍对沈瑜颇为忌惮,又碍于太后的维护无法像处置其他皇子一样,将其赶尽杀绝,这才封了淮南王,把人支到距雍景城千里之外的泸州。”
可即使做到这个份上,他也还是要把沈梓固留下,作为挟制沈瑜的把柄。
沈梓固纵有鲁阳郡王的名头,实际只是有名无实,说白了,不过是个“质子”罢了,而这样的身份也注定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白眼冷落尚算轻的,要是被谁看做眼中钉,就算对方顾及太后和淮南王不敢伤及性命,但整治人的手段,又何止杀了他这一种?
陈朝华:“恰逢那时三皇子风头正盛,碰到郡王受人为难时,曾出手帮过几次,一来二去,两人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沈莺歌了然:“所以你们才怀疑,他在谋逆案后,一直在暗中调查三皇子的事,包括他去拈花阁找南柯,也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
“是啊,”陈朝华应了一声,面露惋惜:“可惜我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直到他出事,我们才真正确定他手里握有谋逆案相关的证据。”
沈阙派鸦青灭口,便也是为了这个理由。
沉吟片刻,沈莺歌问:“可陛下要是为了挟制淮南王才将郡王留下,那在郡王遇害后,怎么会没有其它动作?”
闻言,陈朝华冷哼一声:“你怎知没有?还记得你和容久从南岐带回来的那两个江湖杀手吗?”
“……您是指墨烛和琼姬?”沈莺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一点零星的火光从她脑海中闪过,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已消逝。
“对,就是琼姬,”陈朝华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嘴唇:“据容久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在沈莺歌假扮璇姬宿于南岐青楼那晚,琼姬被他们抓住后,曾与她讲过自己和其他两人的身世。
只是当时她以为琼姬被带回大雍后,会和墨烛一同被处斩,便没放在心上。
虽然出于私心,她还是忍不住唏嘘,可怜他们的痛苦,但他们曾为刘思邈所用,杀人害命也是事实。
直到后来霁城一行,容久告诉她这二人竟然没死,她才心生疑惑。
毕竟沈阙可并非如他表现得那般宽宏大量,会留下这二人,自然有更重要的道理……
蓦地,沈莺歌的双眼骤然睁大。
难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自己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的向陈朝华求证:“您该不会是想说……琼姬和淮南王有关吧?”
天不遂人愿,她的最后一丝希翼也被无情掐灭。
陈朝华略一点头:“当初带领大雍使团前往南岐议和的人,正是淮南王沈瑜,原本我们也并未察觉到这一点,直到陛下将人保下,且在此之后琼姬就失去了踪迹,我们才生了疑心,经过对当年使团的其他人暗中查访之后,我们便确定,琼姬的父亲极有可能就是淮南王。”
否则,沈阙为何会那么轻易放沈瑜离开?又为何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动作?
“那琼姬现在……”
陈朝华微微皱眉:“这个暂无定论,但能掩过众人耳目,让一个大活人就此消失,要么是这个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鸦青将她控制起来了。”
而沈阙费尽心机地将人握在手里,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杀死她那么简单。
沈莺歌呆立当场,久久无言。
谁能明白,她本来以为调查鸦青,生父曾想取自己性命,又或是插手谋逆案……这些就已经够出乎意料了,但现在看来,这其中的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
给她留出时间反应,陈朝华也说的口干舌燥,手边的茶壶早已见底,便趁这个空档拎着壶去外面让人加水。
方腾从院外匆匆跑进,俯首到他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他猛地一惊:“他怎么来了?!”
说完,他把茶壶往对方手里一塞,转身走回偏厅。
沈莺歌听到动静,起身问道:“发生何事了?”
陈朝华看着她嗫嚅了下:“……容久来了。”
沈莺歌一怔,发出同样的疑问:“他,他怎么来了?”
哼了声,陈朝华没好气道:“老夫哪知道,这话不该问你自己?”
他和容久的关系隐藏得极深,除了因公事拜访,之前每次私下见面,都是在东市那间小院中,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单独登门。
沈莺歌自知理亏,便默不作声地别开视线。
陈明薇到底在宫中多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那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又否定了。
不多时,方腾端着新添的茶水,带着孤身前来的容久敲响了偏厅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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