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不说话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如非必要,她都没有传信回去。
对她来说,醉西楼永远是一片净土,承载着她所有的回忆与希望,因为有了这些,她才能咬牙忍下所有艰难困苦,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但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不论面对外人时如何忍耐,等见到亲人的那一刻总是会嚎啕大哭一样,她现在也是如此。
平日坚不可摧的心防骤然垮塌,委屈和迷茫铺天盖地而来,让她一度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你看!你这人……会不会好好说话?”
原颜朱责备地看了一眼凌烽,上前将沈莺歌拉过来坐下。
他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凌大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就是担心你……你是不知道,原本我们是准备过阵子再来的,结果收到追月递回去的消息后,他连夜就要拉着我动身!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一路两个人跑坏了六匹马,那马都口吐白沫了……”
凌烽眼刀一扫,冷声冷气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然而,原颜朱与别人不同,他才不怕这冷面神。
他无赖似的摇了摇扇子:“那你还能缝上我的嘴不成?别忘了,我可是长辈,你说话注意着点。”
凌烽别开视线,冷哼了声。
……谁眼睛瞎了才能从你身上看出长辈的样子。
瞧见这一幕,沈莺歌顿时破涕为笑,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追月那个大嘴巴,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
她明明叮嘱过他,不要告诉凌烽的。
原颜朱以扇掩唇,一脸的幸灾乐祸:“这还不是因为马上要到发月钱的时候了?你凌大哥只传信问了句‘可有事隐瞒’,那家伙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秃噜出来了,恨不得把你每天吃了什么饭都写上去。”
沈莺歌:“……”
她就不该相信一个财迷。
“听说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凌烽问。
沈莺歌点头应是。
本以为凌烽至少会问问是谁,然而她答应完之后,他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便算是知道了。
眼看气氛就要冷下来,原颜朱连忙开口:“对了,我们这次来,也并非全是因为追月的消息,之前我留在醉西楼,就是为了帮你查沈楼主被害的事。”
沈莺歌倏地挺直了脊背:“查到线索了?”
“是,”原颜朱应了声,问道:“你可知十年前的谋逆案?”
沈莺歌顿时心头大骇。
……难道又和谋逆案有关?
见她这般反应,原颜朱不禁觉得奇怪:“怎么?”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之前你和我说过,难道阿爹的事也和这件事有关?”
原颜朱收敛了平时不着调的模样,正色道:“对,我们查到,沈楼主早些年外出云游时,曾与雍景城中一名姓秦的公子有过来往,后来这位秦公子在谋逆案中被牵连,沈楼主为查清真相,便时常四处奔波……”
经他这么一说,沈莺歌细细回想,发现确实是这样。
虽说从她有记忆起,沈非愁时不时就会离开醉西楼,但自从十年前她听说了那件事之后,他出门的次数便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好几个月都不见人。
“那你的意思是,阿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遭人灭口?”
原颜朱颔首:“正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蒋泉吗?”
曾伪装成普安寺住持悟尘,又利用控蛊之术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人,沈莺歌当然记得。
她若没记错,容久已经利用假死之法将人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她点头道:“记得,你说过,他早年曾是军中校尉,因犯了错被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后来便在漠南一带落草为寇。”
只是不巧,当时朝廷出兵剿匪,其中就有他们,于是蒋泉便一路逃亡来到雍景城,代替了普安寺原先的老住持。
思忖片刻,沈莺歌问:“阿爹的事和蒋泉有关?”
原颜朱:“我们找到了当年蒋泉手下的山匪,他在匪帮中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据他所言,在他们被朝廷剿灭的前不久,沈楼主曾去见过蒋泉。”
“阿爹去见过他?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有交集?”沈莺歌不可置信道。
叹了口气,原颜朱道:“事实如此,我们给他看了沈楼主的画像,再加上当年沈楼主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他不太可能会记错。”
醉西楼的手段沈莺歌是相信的,既然原颜朱将消息告诉她,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她只是不敢相信,阿爹怎么会和蒋泉扯上关系?
电光火石之间,某个忽略的字眼划过她的脑海,她抬眼看向原颜朱:“你方才说,阿爹是为了以为姓秦的公子才插手谋逆案的?知道那人的身份了吗?”
原颜朱眉梢一抬,目露意外之色:“呦!可不得了,这段日子进步不小啊,我还当你注意不到这个线索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